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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眼》开场12分钟长镜头分析——开场为戏的长镜头

   布莱恩·德·帕尔玛是一名导演,同时也是一名编剧。在他40多年的电影生涯中,他以执导悬念和惊悚片著称,有“美国的希区柯克”的称号,更曾被誉为“当代的悬念大师”。他的影片包括票房上非常成功的《嘉丽》《剃刀边缘》《疤面煞星》《情枭的黎明》《铁面无私》以及《碟中谍》。
  
   布莱恩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父亲是一位整容医师。高中时他还曾赢得当地科技博览会的大奖,其设计项目是“应用模拟计算机解决微分方程”。后来他到了哥伦比亚大学,但学习的是物理专业。奥逊·威尔斯《公民凯恩》和希区柯克的《眩晕》深刻地改变了他,以至于看过这两部电影之后,他在毕业后就到了当时新成立的莎拉罗伦斯学院的戏剧专业,成为了全级为一个个男学生。从此他广泛接触艺术,安东尼奥尼、安迪沃霍尔、希区柯克等人的艺术作品都深深地影响着他。
  
   布莱恩最为重要的一部影片是1968年的《帅气逃兵》,该片为他赢得了第1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该片最引人注目的是采用了很多试验片的方式叙事,例如加速、跳切画面等。
  
   布莱恩的影片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心理惊悚片,一类是商业片。同时他算得上是好莱坞众多导演中涉及影片类型最多的一位。他从来不拘泥于一种电影风格或者题材。类型片里面的诸多片种,他都有过涉猎和尝试。同时,他也闻名于喜欢借鉴和改装经典电影。
  
   电影界还非常津津乐道于布莱恩的镜头技巧,尽管并不是他所有的尝试都达到特别好的效果。他的标志性镜头技巧是分屏和360度扫摇镜头。
  
   美国著名影片人罗伯特·伊伯曾经这样评价布莱恩:“看看《嘉丽》《剃刀边缘》《疤面煞星》《情枭的黎明》这些名字,布莱恩不是一位普通的导演。当然他也有不尽人意的作品。”在罗伯特所说的“不尽人意”的作品里面,有影片《蛇眼》。这部影片被大多数认为虎头蛇尾。影片有一个吊足观众口味的开场,但是随着影片的进行,观众的心理预期被慢慢消解,结局相当不尽人意。
  
   《蛇眼》讲述的是亚特兰大警探瑞克,与老朋友海军司令凯文一起陪同国防部长前往赌城欣赏重量级拳击赛。拳王泰勒被击倒的瞬间,国防部长遭遇刺杀。瑞克临危受命要找出幕后主谋。嫌疑人的证词相互冲突,最后发现凶手是凯文。影片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全片的核心全部在开场的12分31秒的长镜头中展现完毕。后面的内容是对这12分钟内容的不同角度的解释和补充。在开场长镜头里面,影片涉及的所有主要角色悉数登场,主人公瑞克的人物性格得到了最为充分的体现。这个长镜头中包括室外场景到室内场景叙事上的过度,全程使用斯坦尼康拍摄。事实上,这个长镜头是由8个镜头组成的。分切的主要原因是在斯坦尼康上的胶片摄影机只能装载有限的胶片长度。这也避免了同期录音的问题,也减小了影片拍摄的实际难度。尽管《蛇眼》这部影片得到了好坏参半的评价,但是此片的开场长镜头具有很高的研究分析价值。
  
  
  
  分析
  
   这个12分钟的长镜头因为技术原因而分割成为了九个部分。在分析的时候,我们仍然以叙事的内容为此镜头分段。
  
  
  
  0’00’’ - 1’38’’ 新闻播报员播报
  
   在原本电影的画幅中(1:1.85),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电视的画幅(4:3)。摄影机的运动也模仿电视新闻采访的镜头,其中还包括急推急拉。随着现场记者的播报声音,观众推断这可能是拍摄拍摄一个电视机的画面。画面中我们看到了暴风雨夜中的全集体育场,印有拳王泰勒的大幅海报,面前人头汹涌。向我们播报的是一位非常有性格的女记者,她对自己要在暴风雨中受罪感到非常不满。从她的播报和与摄影师的对话上,我们了解到这个体育场马上就要被改建成赌场,今晚将会举行最后一场有拳皇参与的重量级比赛,有重要人物到场。播报员开始第二次播报的时候,电视机画幅以外的黑色部分有了一些光线变化,摄影机逐渐拉出,向左横移。原来摄影机一直拍着的是一个监视器。左边的监视器播放着一个拳手的入场,声音是观众的鼎沸呼喊。继续横移到另一个监视器。这个段落完成了从外景到内景的转换——或者说,一直是内景,因为摄影机一直拍摄的是内景的监视器。一个万众期待的拳赛夜、一场威力巨大的暴风雨、一座充满金钱与权力诱惑的城市逐渐成形。
  
  
  
  0’39’’ - 2’31’’ 主人公瑞克出场
  
   最左边的监视器中,一个满腹牢骚的男记者正在准备出镜,他身后是拳击赛场内部。主人公瑞克穿着地花花绿绿地走记者身后冒出,和记者抢镜头。从他自恋而骄傲的言语中我们或多或少也能了解到这整个城市的风气。记者把瑞克拉出了监视器里面的镜头,摄影机也随着两人的离开往左摇。两人来到了监视器旁边的楼梯道上,两人在阴暗处,男记者要瑞克帮忙找一个叫吉米乔治的人给拳王泰勒下注。瑞克表现得像是一个老赌徒,对今晚谁输谁赢有足够的把握。男记者回去准备,瑞克转身伏在监视器面前看拳王泰勒在休息室里面热身练习。场外的女记者向场内发出了一个信号,男记者在监视器面前站定,接了女记者的话,这样的处理让观众觉得自己在看一场现场直播,和剧中的角色同步进行。本来长镜头就给观众以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处理更是极大地夯实了现场感。
  
  
  
  
  2’31’’ - 3’13’’ 瑞克和情人打电话
  
   瑞克在监视器前观看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随后边打电话边移动。这里出现了一个群众演员的遮挡,作为第一个隐藏的剪辑点(2’:37’’)。从瑞克的话语中观众了解到电话对方是瑞克的情人,马上就要过生日,瑞克准备了一份神秘礼物。可以想见对方的言语充满了性诱惑的一位。这无疑增添了瑞克花花公子的形象色彩。这一个段落里面值得注意的是摄影机随着瑞克上楼梯,从狭窄的空间到相对空旷的空间,从冷色调场景到暖色调场景,灯光随之发生的敏感变化,瑞克对着电话说话的声音捕捉,远处会场观众的呐喊声,在镜头面前扫过的群众演员的脚步声——摄影部门、录音部门和演员的配合天衣无缝。
  
  
  3’14’’ - 4’14’’ 瑞克劝说吉米乔治为自己垫钱下注
  
   瑞克来到了暖色调的场所(运动员休息室附近)遇到了吉米乔治,看到了远处的泰勒遂热情地打招呼,但是吃了闭门姜。大牌拳王对瑞克的不屑让我们觉得瑞克身上充满了小混混的习气。瑞克通过吉米乔治向泰勒下注,却要吉米乔治先给他垫钱。从他们的对话我们得知瑞克是一个总拖欠还钱,说谎不眨眼的人。他所说的每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几乎都是在讽刺自己。我们也得知他要给他的情人买一件裘皮大衣。摄影机通过两人中景拍摄他们两个人斗嘴,显现瑞克在吉米乔治面前两人各有千秋的地位。瑞克瞧不起吉米乔治,但是又得通过他来为自己下注。背景中打打闹闹的群众演员,肢体动作和前景的两人非常相似,展现出一个鱼龙混杂、到处充满金钱勾结的运动员休息室——全部都在进行赌拳的非法活动。这时候,瑞克看到了远处开门的塞勒斯。
  
  
  
  4’15’’ - 5’33’’ 瑞克威逼塞勒斯
  
  
   瑞克一路追逐塞勒斯,通过扶手电梯下楼,塞勒斯笨拙地翻墙出画身姿遭到瑞克的嘲笑。此时一个安保人员前来干涉,瑞克从裤袋中抽出自己的警章——原来瑞克是一个警察。打发了安保人员以后,瑞克把塞勒斯逼到死胡同,把他打倒在地。这时候画面变成了斜构图,这样的处理很好地把一个在坐着一个站着的两个角色全部囊括在画面中,而且还在叙事上显现出不平等的意味——瑞克是一个警察,而显然塞勒斯是他警察欺负、榨取现金的对象。瑞克收了一张粘有塞勒斯伤口上的血的钱(这个细节在后文中有重要的象征作用),夺走了一叠现金,还踩碎了塞勒斯身上装着白粉的小瓶子,口中振振有词。扬长而去的时候,摄影机随着瑞克后退,背景里倒在地上的塞勒斯骂骂咧咧,前景充满了自恋和高傲的瑞克从容地点着钱。
  
  
  
  
  5’34’’ - 6’23’’ 瑞克左右逢源
  
   瑞克把刚刚掳掠到的钱转手交给了吉米乔治,成功下注,兴奋不已。此时泰勒一行人从刚才的手扶电梯下来,神色凝重,瑞克自娱自乐版地为泰勒加油呐喊,随着他们走向会场内部,途中遇到一个拳赛女郎,熟练地向她搭讪并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她。短短的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瑞克用非法手段得到的钱下了非法赌注,和泰勒套了近乎,成功引起了热辣拳赛美女的兴趣,可谓金钱、名气、女色兼得,他自己都不禁沾沾自喜。
  
  
  
  6’24’’ - 7’02’’ 瑞克和妻子通话
  
   瑞克得意忘形,接到妻子电话的时候还用了对拳赛美女说话的暧昧预期。在向妻子苦苦监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瑞克把电话话筒朝向观众绕了一圈,动作犹如跳舞一半,可见瑞克相当沉迷其中。然而妻子那边紧咬不放,瑞克无奈之下在沸腾的拳赛场内进行着格格不入的家长里短的谈话。这一段除了表明瑞克有妻有儿的身份,还随着瑞克的走动,展现了这个拳击赛场的人声鼎沸。瑞克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越来越逼近随着他后退的镜头,景别变得越来越小,最后他大喊一声“你在这儿!”,镜头一甩,他的朋友凯文出现了。
  
  7’:03’’ - 9’:02’’ 瑞克和凯文叙旧
  
   镜头甩过的瞬间,同时也隐藏了一个剪辑点。凯文的出现非常沉着和冷静,这和前面聒噪的瑞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见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前面瑞克不断地走动,口中不停的台词,都是为了凯文的出场做铺垫。镜头交代了他们寒暄拥抱之后,临时转移成为他们的主观镜头,朝向了拳击台的主持人,随着主持人的话语,转向观众席上的国防部长亮相。凯文对国防部长的高调亮相无可奈何。凯文和瑞克走到一个安保人员面前,凯文强调了今晚的重点保护目标是国防部长,并向瑞克展示了跟踪仪器(可惜这个细节在后文的用处单一而刻意)。瑞克和凯文绕着拳击台走了一周,回到国防部长附近的观众席上。这个段落中凯文和瑞克的电话交待出他们已经是非常多年的好朋友。摄影机在此段有多处的游离调度,从两人身上转移到现场重要元素的关注上,让观众目不暇接,给人以紧凑、信息量巨大的感觉。
  
  
  
  
  
  
  
  9’03’’ - 12’50’’ 阴谋进行时
  
   当凯文和瑞克再次坐下的时候,接下来的3分钟段落时整个长镜头的高潮部分——或者说,是为下一组分切镜头的高潮铺垫到最顶峰的部分。在这里,可疑的红发女人第一次出现,凯文怀疑的眼神给观众造成了紧张感。凯文和瑞克的谈话透露出了更多关于他们俩人性格上的特点,更多地展现了瑞克双手不干净、身为警察却试法犯法、总打擦边球却引以为傲的坏男人性格,同时也体现了凯文刚正不阿、一板一眼的作风。白衣女人出现,和国防部长说了让人充满好奇的话。摄影机再次采取了游离的方式,转换成为客观视点,提供给观众瑞克所不知道的细节,例如凯文和红发女人的交流到红发女人突然逃跑、长发痞子看拳赛却也在听耳机中的信号等。同时摄影机的甩动、变焦的采用次数变多,营造了更多的紧张气氛。此段没有给拳击台上任何镜头,仅通过现场评论员的画外音以及现场观众的反应,我们能够了解到比赛进行的状况。长发痞子胡乱说话被制止、白衣女子对国防部长说“蒙在鼓里的是你自己”,可疑的事情接踵而来,悬疑的音乐起,瑞克觉察到这里有不妥。此时瑞克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把瑞克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对面的观众席上。此后开始有了镜头的分切,长镜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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