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 许鞍华 / 徐克 / 侯孝贤 / 刘德华 / 萧芳芳 / 更多...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香港
语言: 粤语 /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20-12-03(中国香港) / 2020-10-23(香港国际电影节)
片长: 111分钟
又名: Keep Rolling
IMDb: tt14059174
如果仅仅通过作品来了解一位导演,即便作品暗藏有多少创作者本人的影子,感觉也是隔了一层的。就像欣赏一幅油画,再逼真也是在画框里,有失自然与亲切。而一部真实记录创作者的电影,得以让人走进其真实生活,好像把画框揭开,直接面对一幅画,甚至进入一幅画。有一种抽象变成现实的亲和感。看完关于许鞍华的纪录片,感觉尤其如此。
我被其中第一个细节打动,是他们拍摄一场雨中的戏。跟助理走在一条泥泞小路的时候,助理提醒她小心。她爽快地说,没关系,专注走路不会有事的,要是脑子里在想别的问题就不行。然后到了拍摄现场。男女演员出于情节需要,要在身上特别沾满很多的泥。她一边在背后帮他们整理,一边在小心翼翼说对不起。并且说出演员的名字。我无从得知其他导演在他们的拍摄现场会是怎样一种个人风格,但是在这个纪录片中的许鞍华,此时此刻的这个细节,让人感觉到一种她对人的关心,对人的感受的关注。
一种很明显的魅力,对我来说,是她身上的中性气质。她的优势是在做事的时候,可以像男性一样雷厉风行,快人快语。可是在一些细节的把控,及对一些容易被人忽视的事物的敏锐和感性上,又呈现出属于女性的优势。但如她所说,自己并非多愁善感,而只是感性。不过我想,感性在很多实际工作场合,有可能会是一种障碍。尤其作为一个需要跟很多人沟通的导演职业来说,可能更是不易。但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如此,在一个浓郁的有人情味且有艺术浪漫的氛围中成长。那是她生命的底色。人一辈子无论走出多远,刻在骨子里的底色终究很难改变。所以她的作品总是离不开对人,对人流离辗转的命运的关注。
人们说她是全香港每天走路最多的导演。光是看到这样一位走在路上会留心很多细节,会噔噔噔跑上阁楼,眼睛放出光芒,去实地感受下一部影片可能用到的场地,就给人很亲和的感觉,没有距离感。相信任何一个有过专注于创作的人,都不难理解那种激情与执着。对自己喜爱的事情的关注,甚至超越于对自己本身的关注,是一种真正令人佩服的忘我状态。
影片中同行评论,许鞍华本身属于一个知识分子型导演,有很深厚的人文积累。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那些优势在影片中总是很难体现出来。其实我想,她的优势一直都在,但不一定人人都有耐心,有资历,有足够的积淀去欣赏。影片中,许鞍华说,如果电影是我的老婆,或者老公,那文学就是我的情人。她的影片纵然题材广泛,可最后看来,归总回到一种文学性的对人的悲悯。
她似乎一直在尝试用一种文学的语言和视觉去拍电影,几乎成为一种不易察觉且难以更改的习性。但这并非易事。因为文学与电影即便有相似内核,但形式终究不同。这样一种方式,它对观众的审美、理解能力与耐心,都是有要求的。它会考验并挑选观众。否则很有可能就是在影厅如坐针毡,是无法带来感官刺激的冗长与乏味。最后浮皮潦草一带而过,得出粗率且不负责任的印象与评论。而显然,这对一个真正专注于创作的实干型导演并不公平,并且付出与收获也很难对等。所以我看到了她的孤独,孤独的坚持。像是义无反顾孤注一掷。
喧嚣浮躁一切追求效率的时代,坐下来细细琢磨一部电影的内涵与深意,已经是一种奢侈。习惯性快速以浮于表皮的感官反应,来判断一部电影是否符合自己的口味,成为趋势。并且在自媒体泛滥的时代,习惯性用非黑即白,夸张且二元对立的评判方式来博眼球,带节奏,充流量,更会直接混淆一部经典给人的印象。不过终究是一些无聊的游戏。岁月漫长,经典作品仍自端然存在。所以不妨可以将她的作品置于一个更为深远的时间维度去看。
许鞍华说,认为自己一直在尝试用电影去呈现人在绝境中的超脱。至于大家若只在其中看到很悲剧很丧的一面,那可以不必去看。确实如此。并没有一部电影会有泾渭分明的悲喜。正如没有一个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因为一部真正的经典,说的是人生。人是复杂的,复杂的人组成了复杂的人生与社会。这其中,多的是难以刻画难以描摹的灰色地带。悲与喜是杂糅在一起的,生命是悲欣交集。所以,越是能用平淡的方式去讲述复杂的人生,越是文学或电影艺术的美学所在。贾樟柯说的一句让我特别有感触,他说许鞍华那样的才华不应该屈就于市场,她的才华应该被用来去做一些真正体现她个人风格的东西。
张爱玲的作品她拍过不少,可见她对张的情结之深。于是连带她自己,看完这部纪录片,感觉有时也会给我一种苍凉的韵味。尤其是在七十岁的时候,一个人仍在极力奔走,仍想为她毕生热爱的电影事业做一些什么,为生她养她的香港去做一些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也仍然要坚持,绝不肯屈服低头。一生坚持纯粹委实不易。人在老的时候会越发意识到时间的紧迫。尤其作为一个具有知名导演身份的公众人物,大概会更加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所在。
我偏爱影片后面的一部分。让我感觉特别真实。一个人一览无余自然展现工作中的疲倦,忙中偷闲的片刻愉悦,一个女儿与母亲日常平凡的相处,对母亲的责任,把用不着的包送给妹妹。种种。这个时候的许鞍华跟导演无关,跟作品无关,跟名头无关。她也只是芸芸众生其中之一,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并感受着一切人间悲喜。
无关其他。一个人若能用心专注,全身心投入去做一件事,总是值得敬佩,更是美的。就像一尊散发威严光芒的雕像。尤其如此坚持了一辈子,付出百分之百的热诚,用精魂去铸造她毕生热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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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拍电影》这部拍摄许鞍华导演的纪录片目前正在香港上映,周末在迷影圣地的油麻地艺术电影中心,该片场场满座。我置身其中,黑暗中听前后左右时不时传来会心轻笑,感到空气里的每一颗分子都在跟一种感情共振——本地人对许鞍华的感情和对电影的感情。这种气氛,当下即让人怀念。
该片的导演文念中是许鞍华很多影片的美术指导,在合作《明月几时有》之时萌生了拍摄许鞍华的念头,得到本人同意,几年中手持摄像机一直跟拍许鞍华。许鞍华同意拍摄的理由是,纪录片如果能用心拍一个人,不管拍谁,都是一件值得支持的好事。
从成片来看,《好好拍电影》明显区别于阿萨亚斯《侯孝贤画像》或者塞勒斯《汾阳小子贾樟柯》等一类导演拍导演的纪录片,导演拍导演的目的总像是要找答案,找到即可。文念中拍许鞍华,则像是在对一个身边长辈和朋友没完没了地趋近,他的镜头捕捉到大量的真实而鲜活的日常时光,这些时光自带魅力,成为这部纪录片的底色。
比如许鞍华在家里撸猫,胖猫的脸却兀自瞥向窗外,窗外正有一只小鸟攀着玻璃往里望;比如她在片场看一个老演员在戏中深受折磨,自己也跟着痛苦和不忍,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到好笑的程度;比如她站在罗湖口岸附近的某个垃圾箱旁吸烟,有两个男烟民来借火,又有一个男烟民来借火;比如她在路演的后台等着上台,浑身透着打工人的疲惫和无奈;比如她夜里从的士上下来,拖着大码的行李箱回北角的家;比如她在街市上看中医,中医一边看诊,一边喝着白兰地吃着叉烧饭;比如年过七十的她带着九十多的老母亲去老人院,却马虎得搞错了时间,于是哄着妈妈去喝咖啡。比如她整日都在香港街头漫游勘景,是张敏仪口中“香港走路最多的导演”。
一切都很日常而生动,像每一个普通人。
她谈论自己的方式,也特别像一个普通人。比如对外貌的不自信和对体力日渐跟不上的担忧。即便是谈自己的职业和创作,她也好像并不认识“成就”这两个字,只念着自己的弱点,一是自己写不了剧本(她在别处也说过,自己写不好中文,也写不好英文,才去拍电影。虽然没有几个导演像她一样毕业于港大比较文学专业),二是自己拍的电影总也挣不了钱,十年行衰运,时刻都觉得再也没有机会拍下一部片了,所以每一部电影,都是当最后一部拍。
每部都当最后一部拍的她,却是香港新浪潮一代导演里至今仍在拍摄一线,职业生命线最长的人(第二长的是徐克)。
她也是香港导演里涉猎的题材和类型最广泛的导演,广泛并非志趣,而是出于转圜,即不错过拍片机会,对拍什么“不强求”。比如现在正遭热议的《第一炉香》,也并非她“又要拍张爱玲”,而是原定的导演因故离开,身为监制的她接手来的机会。
在行运最衰的那两年,她还试过拍商业片《极道追踪》咸鱼翻身,认为自己“就代表商业片”的刘德华主动请缨,很快就发现许鞍华的商业片只是外壳,里面装的仍旧是她想拍的东西。
在许鞍华身上,似乎能同时看到香港导演的变通精神,和她自己独有的冥顽不灵。比如她的《千言万语》,当时身边的朋友们求她千万不要拍这种找死的题材,她则是死都要拍,结果票房果然扑街,但又在多年后成了她被人谈论和回顾最多的影片。陈果导演带着十二分的敬意说,香港导演都有各自的山头和帮派,只有许鞍华是一个人,多年来一直坚持着一条人文主义的路线,居然让她坚持下来,她是香港电影的奇葩,或者说是奇迹。
我相信很多人,尤其是一些对她的作品抱以苛责态度的评论家,看过这部纪录片后都会对许鞍华其人其作有重新的认识,并会重新了解香港电影的一条幽微的草蛇灰线一般的路径,一条远离“过火”和“癫狂”的紧贴地面和普通人的曲折而坚韧的路径。
影片的英文名是Keep Rolling,指在片场里不停机,也可以引申为“一直拍”或者“拍下去”,这既是许鞍华的历史又是她的现实,既是一种愿望又是一种精神。本片在内在脉络上承接了许鞍华本人于1997年拍摄的纪录片《去日苦多》。她在九七之时选择留在香港拍下去,“是为了看看这块土地上都会发生什么”。二十几年后,香港人的身份困难和价值困惑已经衍变到了另一个难言的新阶段,她直言自己仍旧选择留在香港拍下去,这次不再是旁观会发生什么,而是出于责任投身其中,拍香港人自己的故事。在这个背景下,“拍下去”有一种择善固执的意味。
这部纪录片非常值得一提的好看之处还有访谈。片中采访了三十多个华语电影的重要人物。片中采访的女性,尤其是老一辈的风云人物,如萧芳芳、张敏仪、施南生等,都从心而发,以各自的方式撑她挺她。片中的男性,跟许鞍华越是相熟,越是流露出一种对许鞍华其人超越性别目光的钦敬或者喜爱。而香港电影人,作为被采访的多数,不论各自表达风格如何迥异,严肃也好风趣也好,普遍有一种深藏的郑重和得体,这是一个行业共同体在肯定一个人的路径和价值,并通过这种肯定来回顾这一代人留下的文化遗产。片中的老一辈香港电影人样貌都非常好看,有各自的风华和体面,还有一种风华之上的凝聚力。
影片颇有意味地以许鞍华在威尼斯影展终身成就奖上的发言做结尾,当许鞍华在颁奖台上喊出“电影万岁”时,人们空前地意识到:世界上只有一个香港,香港也只有一个许鞍华。
这将是香港电影史上一部具有特殊重要意义的纪录片。
看了文念中导演的讲许鞍华导演的纪录片《好好拍电影》,本片的剪辑林泽秋前年拍了部杜琪峰的纪录片《无涯:杜琪峰的电影世界》,如果你熟悉二人的电影,这俩纪录片都非常值得看。杜琪峰和许鞍华是众多香港导演里特别的两个,都出身TVB,前者创立了银河映像--一个自己的电影帝国。后者则大半生都是独立导演,没有公司也没有签约艺员。
许鞍华导演的大部分电影我都看过了,包括非常早期的《客途秋恨》比较冷门的《千言万语》,我最喜欢的是《姨妈的后现代生活》,最没感觉的是《半生缘》,其它的都还不错,高水准。最近一个是《明月几时有》在家门口影院看的,我记得当时只有六七个人。这部电影是拿的中国投资(于冬)是讲香港人抗日的故事,拍的挺好的。许鞍华在访谈中说她以前拍电影没什么特别抱负,每一部都认真去做,当作最后一部去做,但今年她会把反应香港人的生活,为这城市拍片作为一个抱负。
许鞍华的确是很另类的导演,我记得当年看到《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非常震惊,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香港导演(和一个香港主演--周润发)的作品,如此鲜活生动,对中国和上海的认识非常贴地,可能因为这是李樯写的剧本吧,许鞍华读港大比较文学出身,文学造诣很深,但她她不愿意写剧本,也基本不改剧本,但从《姨妈》可见她对剧本的理解和表达多么精准。《黄金时代》也是如此,萧红的故事横跨了东北,上海和香港,编剧仍是李樯。《男人四十》和《女人四十》都得了不少奖项,前者更是直接开启了林嘉欣在香港的事业,但我觉得这两部的题材都比较讨巧,并没有太多深刻的东西,只是中规中矩之作。当然这两部电影都非常不错。
反应香港生活而言,近年来最好的应该是《天水围的日与夜》了。剧本也不是许鞍华写的,是一个在天水围长大的女孩儿写的,但许鞍华看景取镜非常好,电影的配乐也和画面水乳交融,是难得的佳作,《日与夜》反映了普通香港人的日常生活,其实和天水围已经没多大关系了,这部电影的监制是王晶,是王晶的公司投资发行的。据说拍《日与夜》的前提是必须拍《夜与雾》,后者是个伦常惨案为背景的商业片。我觉得两部都挺好看的,《日与夜》让人感觉平凡生活中的温情一面,《夜与雾》正是这温柔生活的B面--真人真事,中港家庭的悲剧多年来屡见不鲜。我当年写过《夜与雾》的评论,而《日与夜》是那种我写不出评论的好电影,只能感受不能言传。
这两部电影最能反应许鞍华的经济上的困境:她没有独立的公司,也不懂运作电影公司,不懂讲价,拍电影是她终身事业,有人肯投资找她拍她就觉得很感激。同样是文艺片导演的王家卫在公司运作上也是非常成功的,他旗下的泽东公司(Jet Tone,和毛泽东没关系,因为公司近启德机场,每天听发动机引擎声,所以叫Jet Tone)签约了梁朝伟张曼玉刘嘉玲等,在他们还没有大红大紫时就签了,电影公司同时也有版权和发行收入。许鞍华是做不来这些的,本片采访了徐克施南生夫妇,她们运作电影资本也很成功。所以,许鞍华至今仍和妈妈住在公屋,她的生活极其简单就是拍电影,看电影,看景。
许鞍华这代电影人正是殖民地时代香港文化的代表,学术上她们都接受英式教育,实践上也躬逢香港电影的盛世,那是北国影人南迁避红祸的时代(许鞍华自言她的师傅是胡金铨),是电影产业在香港最为蓬勃的东方好莱坞时代,是电视进入千家万户的时代,许鞍华港大毕业拿了殖民政府的奖学金去英国学电影,回港后就进了胡金铨的工作室做副导演,接着是TVB,RTHK(香港电台,当时广播处长张敏仪)的历练。当时学院派有学院派的发挥,江湖派有江湖派的精彩。香港电影新浪潮里涌现的那些电影,大部分不是普通观众后来熟知的香港电影,这些电影人的知名度也比不上王晶王家卫周星驰杜琪峰,但这批影人大部分都没有出产多少影片,但这些电影经得起时代的考验。我看过大约十几部那个时期的电影,的确耳目一新。侯孝贤受访时也颇为感慨,他说如果拍的不好,香港观众会在影院直接站起来骂。这是真人真事,尔冬升拍的《色情男女》里有所反映,在市场和艺术的双重夹击下,香港电影人和其他专业人士一样,做到了世界范围内的行业领先者。香港电影也成为世界电影里独一无二的奇景。
许鞍华在受访时说她习惯了在香港拍摄,忽然到内地取景,不知道怎么拍了,后来配合宣传时,主办方一再要求她说“回归后的好”,她终于受不了了,说:谈电影可以,不要让我说这些“祝福性”的话,看到此处觉得辛酸。其实许鞍华很早就到内地取景了(书剑恩仇录,拍了一年,从江南到大漠,都去到了)。电影的好坏和取景关系没那么大,不少好片是在清水湾邵氏片场搭景拍出来的,国际关系紧张那些年,邵氏电影远赴日韩取景拍中国武侠片,一样拍的很好。
天时地利人和,有了借来的几十年,中西文化的冲撞交合,有了香港这颗明珠,今年初看RTHK罗大佑早年的访谈,那时他从美国回到香港,在香港建立了自己的公司,罗大佑在香港写出了很多非常棒的歌,是他政治波普歌曲的代表作。(皇后大道中,亲亲表哥,爱人同志等等),他的粤语也从生到熟,帮他谱曲的叫花比傲,是个意大利人。他请的制作总监是当时三十不到的林夕。罗大佑在台湾开始自己的民歌生涯,但从美国回来后却扎根香港十几年,风生水起,他坐在尖沙咀办公室的窗台上望着维港不住的赞叹香港的中西合璧。在港大活动上对学生演讲:音乐和政治一样,要表达自己,如果大家都不敢讲话,那么只有一个人讲的最大声,这人就是专制者。
无论电影与音乐,当年香港都是亚洲的中心,世界的中心之一。亚洲只有日本和香港的音乐最为繁荣,因为当年亚洲只有这两个地方有自由。今天的“回归”,其实只是一个文化湮灭的过程,My little airport 唱道:”这香港已不是我的地头,就当我在宇宙漂流“。我相信文化的韧性,香港电影不会“人心回归”,香港的根在每个曾经感受过香港的自由与繁荣的香港人身上。那过去的辉煌,在地球上任何一个你流浪的国家里流淌。异国他乡的夜,你播放一部香港电影,那熟悉的街景,闪烁的霓虹招牌,一句句入肉的对白,一个曾经的香港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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