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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能不能谈论拉屎&怎样吐槽才能不是“冒犯”?《黄阿丽:风流女子》

导演Nahnatchka Khan
编剧黄阿丽
主演黄阿丽
类型: 脱口秀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22-02-14(美国网络)
片长: 59分钟
又名: 黄艾丽:大佬范儿
IMDb: tt17542000







 女性有没有拉屎的权利?理论上是有,但淑女好像是不谈论拉屎的,正如仙女是喝露水的?社会好像毫不费力地接受了男性们作为“一家之主”每天清晨悠然自得地蹲马桶(读报纸/玩手机/放空)半小时,女性却被期待时刻保持不会拉屎的优雅形象,连急着蹲坑也要踩着高跟鞋优雅走进厕所,于是女厕所里永远是一片狼藉。

电影《大病》(2017)里女孩儿在首次留宿约会对象家时不敢上大号怕形象破灭,深更半夜找借口出门的故事在这一点上堪称经典。

正如电视里卫生巾广告要用蓝色液体代表血液,现实里购物时卫生巾会被“贴心地”装在黑色袋子里,仿佛女性那慷慨的、奉献的、圣母玛利亚的灵魂和流血、拉屎是天然不相容的。仿佛流血和拉屎在女性这儿就是不体面的。

大美人胡茵梦也会拉屎也会便秘这事儿更因为李敖成了段子广为传颂。李敖的幻灭收获古早吃瓜群众的深情理解,却没人问一句,为什么社会对男性借蹲坑故玩手机这事的理解度直逼对下班回家在车里抽根烟不肯上楼的理解度,却会因为美人蹲坑而“幻灭”得理所应当。

黄阿丽最新的Netflix脱口秀专场《风流女子》从这个问题出发,对当下社会的性别期待和性别权力关系(power relations)又来了一顿酣畅淋漓的戏谑和挑衅。

在因《小眼镜蛇》(2016)和《铁娘子》(2018)中对女性欲望的黄暴硬核表达和性别现状的犀利嘲讽而“火”进国内4年后,黄阿丽的新作终于姗姗来迟。这次,这个个子小小但能量惊人的中-越混血女性玩得还是擅长的题材,但黄暴和批判力度丝毫不减——

开场甩出牢骚:为什么一个成功男性的择偶范围从上到下从80岁到18岁包罗万象,社会认可其换一个又一个模特(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表示膝盖中了一箭)为理所应当,一个成功女性的择偶却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向下兼容?

为什么人人可以在老板面前唯唯诺诺伏小做低,但当一个女性在亲密关系里显露出强势等“男性”特质时男性理所应当感到自己受了大委屈并理直气壮重拳出击?

这些牢骚和《铁娘子》中吐槽的“母亲”这个角色带来的“母职惩罚”遥相呼应,勾勒出女性的现实境况:人们总问事业女性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却从不问男性——“因为男性就搞不定这平衡(哄堂大笑)”;

“母亲”明明是一份24/7不歇气儿的超人工作,却被“天职”绑定而不给薪水;

婴儿甚至不如电子宠物,你得把他扔进垃圾桶才能自己追会剧喘喘气儿;

人们好像默认女性生育后成为母亲后就失去了欲望,能够在公共场合解开衣服哺乳,穿着肥胖的孕期内衣内裤仿佛一夜变身老嬷嬷。

只有在脱口秀的舞台上黄阿丽才能一边赤裸裸地谈论拉屎来打破社会期待女性“优雅得体”的无形压力,一边欢欣鼓舞地表达对基努李维斯的幻想。何况欲望和自然活动本就同源。

幸好还有她直白地喊出我(结婚生育后)依然有欲望,依然要花枝招展画飞起的眼线招蜂引蝶流连花丛,依然需要被欲望,需要被尊重、赞美和爱。

幸好还有她直白地替女性说出内心OS:男人似乎不如小玩具安全、卫生、靠谱,忠心耿耿又孜孜不倦,而婚姻似乎只是让把两个人用孩子和债务绑在一起。

黄阿丽一如既往地拿自己开涮:

我想出轨,如果我丈夫能活到85岁那我大概能活到95岁,但那会苍老又秃头的我就不能享受性爱了;

我想出轨,谁准备来约我的话请提前两周通知方便我去买点好看的内裤换掉我老掉牙的奶奶裤;

我想出轨,但为什么男脱口秀演员的粉丝妹妹们都性感可人而我的粉丝弟弟们都是幻想着要用男性气概让我闭嘴惊艳但只敢偷偷发私信而不敢出现的变态(psychopath)……???笑声里全是现实,细看挺荒唐,但因为大家都接受了所以没人细看。

在这一点上,黄阿丽是幸运的。她的吐槽因为包裹在“欲望”这件普适的外衣里而被理解。

在每一场的结尾她还回适当表演一下老公让她能做她自己,撒狗粮的同时顺便回归“琴瑟和谐”的主流价值观。所以当她吐槽女性取悦男性的艰难(你既要不懈努力,还要高超演技)时,场下男士们也能爆发笑声。

而杨笠的吐槽则因为直截了当没有外衣而一次次引起争议甚至骂战。偶尔抒发一下自己的欲望,又会被指责为前后不一。仿佛她必须“理中客”,必须站在一个超越性别和性别带来的一切的超然位置,才有资格谈论现实。

这个对比既体现出社会环境的不同,也体现出社会期待的诡异分配:即使在脱口秀这样人们认可为可以畅所欲言的场合,当一个男人戏谑他对性别迷思(如社会期待男性如何追求女性如何散发男性魅力)的幽怨时,往往同时会收获男性的深情共鸣和女性的理解怜爱(看看西蒙·阿姆斯特尔Simon Amstell就知道了)。

而当一个女性戏谑她对性别迷思的幽怨时,则往往即刻被典型化为一个标杆,仿佛她只是一个声音一种态度,而不是一个也有七情六欲和意见的个体。

在这个意义上,脱口秀必须用冒犯来开辟批判的疆界,为可能的改变创造出一个并不美丽但很必要的天国。

说回黄阿丽,她最犀利的吐槽当然是关于双重标准:金钱、权力和尊重(money, power and respect)能给男性带来出轨的理由和极高的社会容忍度,而对拥有金钱、权力和尊重的女性,这容忍度超级低。

反之拥有这三者的女性如果不巧还没步入婚姻或步入了不太好看的婚姻,则立刻多一条被指指点点甚至同情的理由:“你看,她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不过黄阿丽随即表示到现在为止我还只是想象出轨罢啦,毕竟出轨的风险太高啦——冒着众叛亲离万人指摘的风险终于出轨,却有99%的可能不能达到高潮。

这再次指向女性生理结构的悖论:女性的生理结构意味着更难获得愉悦,却更容易感染疾病或怀孕。卵巢、子宫、产道的组合好像更是为生殖而非愉悦而生。这完全不由人决定的现实只令人哭笑不得。

如果另一位以屎尿屁梗著称的脱口秀大佬乔治·卡林老爷子(George Carlin)的梗是哲学人类学的——愈在走向生命尽头时愈不免对人类那肉身的、脆弱的、不堪的存在感慨横生,那么黄阿丽的梗则是社会学的。

她总能在笑声之后突然升华,如从某个约会对象不嫌弃她例假上升到“我挺她”(I am with her)的女性主义态度,从自己是家庭的收入来源(breadwinner)而可以蹂躏丈夫升华到“我(本来就)可以”的态度,让梗不只是梗。

杨笠在一次脱口秀的结尾处说道,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无所凭依却也自由。不是某一种性别,而只是一具身体的自由。在这里,杨笠十分巧妙地从性别问题上升到普遍性的生命问题(人生而脆弱(vulnerable)),还是没挡住各种骂声。

何况现实是,这种乌托邦般的时刻太少太少了。甚至在医院这样所谓“性别中立”的地方,也有那么多女性有过在检查室被有意无意骚扰的经验。而那些不安又在“医生眼里你只是坨肉”的说教中被轻率压抑。

于是,在大多数时刻“沉默是金”的女性,只有在脱口秀这种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场合才能用戏谑的口吻说出和赞同那些生存在这世上的真实伤痛。





喜剧人、作家、演员黄阿丽回归网飞,推出了她的第三部原创喜剧特辑 《黄艾丽:风流女子》,一如既往地敢想敢说还敢在情人节上线,用屎尿屁解构了真实的不平等的两性关系。Don 指大佬,而 Don Juan 唐璜是文学史上鼎鼎有名的风流人物,也是花花公子的代名词,这位自信发光的女王用 Don Wong 大大方方地把大佬与风流兼得的野心展示出来嘿嘿~

1 And I have to say that as a working mother of two…

getting to take a drug-induced nap for an hour…

was well worth having a news crew up my butt.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有俩孩子的职业母亲…

能在麻醉药劲之下打一小时的盹儿…

就算菊花被爆 也算值得了

一个职业母亲有多疲惫?能在麻药劲儿下睡一个小时就是奢侈。

working mother 职业母亲,与之对应的全职母亲用 full-time mother 或 stay-at-home mom 表示。

我还查了一下全麻是一种什么体验?医生的回答如下:

如果用全身麻醉让人睡觉,然后不对您做任何伤害的刺激,这样会睡的非常香,起来以后会觉得非常舒服。

就,忽然好想试一试(bushi

2 You're too scared to ask your wife for alone time, so instead you just passively-aggressively take it

by chasing your wife and kids out of the bathroom with the stank of your selfish-ass shit!

你不敢向妻子要求独处的时间,所以你就消极应对

用你那坨自私的臭屎把妻子和孩子赶出厕所!

一个丈夫/父亲可以多自在?能在全家最忙碌的早晨独自占用卫生间不紧不慢地拉半个小时屎~

stank 是 stink 的过去式,意为臭的、恶心的,selfish-ass 自私鬼,passive-aggressive behavior 消极抵抗的行为,一连串令人讨厌的行为构筑起男性的“自由”。

3 And I panicked. I was like, "I don't know if I can make it in this world on my own."

"So I better trap this dude who graduated from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so that I don't end up homeless."

But now, I know that I can make it on my own.

我慌了,我心想:“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所以我最好抓住这个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家伙,这样我就不会无家可归了”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可以靠自己活下去了

现代女性已经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靠谁不如靠自己的真理。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句台词!

I can make it 我能做到,我能成功。 I can make it on my own. 我能靠自己活下去,能靠自己成功。

4 Generally, our society is very unforgiving of women who cheat on their husbands,

and at the same time, it's so forgiving of men who cheat on their wives.

一般来说 我们的社会对背叛丈夫的女性是非常不宽容的

与此同时,对背叛妻子的男人却是如此的宽容

凭什么男性出轨就会有无数的理由为他辩驳这是他应得的,而女性即便有出轨的想法也不被世俗容忍呢?

cheat on 对丈夫或妻子不忠 Shefoundout that he'd beencheatingon her. 她发现他对她不忠。

5 For women, no matter how much money, power, or respect you earn,

you are never allowed to behave badly and get away with it.

对女人来说 无论你有多少金钱、权力、赢得多少尊重

你都休想行为不端却没有后果

成功男士可以约会数不清的美女模特(谁躺枪了我不说),而顶尖的单口相声女演员却只能约会三流的魔术师。你看,同样是成功人士,男女的择偶差距却大得可笑。

get away with sth. 躲开了某事,也就是做错事却不被惩罚。

If IthoughtI could get away with it, I wouldn'tpaymytaxesat all.

如果我认为逃税可以不受处罚的话,我就干脆一分钱都不交了。

6 I want to have it all.

I want to have a family, a career, and a side piece.

我全都想占有

我想要家庭,想要事业,也想要小奶狗

a side piece 正常交往之外的情人、情妇,也可以说 side thing. Does she know about your side ting? 她知道你出轨了吗?

7 I don't just want equal pay, I want equal pleasure.

我不仅想要同工同酬,我还想要同等的性福

equal pay 同等的报酬,equal pay for equal work 同工同酬,equal pleasure 结合了前面说的择偶范围和小奶狗等,翻译为同等的性福,绝妙~

别说黄姐,谁不想要呢?女性因为性别遭遇的薪酬歧视、外貌歧视、婚恋歧视、能力歧视等等,普遍到大家误以为从来如此便就是对。但段子同样可以照进现实,承认不足才有可能进步(是谁被Cue了我也不说

8 Do you know how much more successful I would be if I had a wife?

你知道如果我有老婆,我会多成功吗?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女性曾被这句话蒙蔽了很久,忘记了自己就可以做成很多事情,当女性不再忙于服务丈夫时将会有多大的发展空间呢?

9 He doesn't give a shit about what I say on stage because he's too busy living the life I wanted for myself.

他根本不在乎我在台上说什么,因为他正忙着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give a shit 可以理解为不在乎、管他呢,允许妻子做自己的好丈夫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她说了什么,还过上了妻子梦想中的生活。

10 I'm the one leaning in while he is lying down.

当他躺平的时候 我正在拼搏

lie down 躺平,lean in 体育运动里身体重心前移或移向某人某物,进而引申为前进之意。

leaning in 与 lying down 押了头韵,妻子打拼赚钱的时候,丈夫躺平享受生活。

以上就是我总结的十句经典台词,如果你有喜欢的台词不妨在评论区告诉我吧~

|本文作者:枫叶依蓝

|审校编辑:Juliet




(不是影评,随便扯扯)

偶然刷到了“让我在这儿(表演脱口秀)的时候,我的丈夫在我买的房子里,用我送他的劳力士手表看时间,用我付钱买的高速网络看片打手枪”这段,然后立马去找了全片看。果然,还是六年前的那个味儿,还是那个黄阿丽。

当然也是有不一样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小眼睛蛇里的ali,像是拿着一台手枪朝台下突突突地喷射着毒液;铁娘子里的ali,像是拿着一条长着刺的十米长大铁鞭朝台下挥荡;而到了风流女子里,ali比过去的自己成熟了些许,只不过是扛着金属标枪一个接一个地朝着观众席狂扔而已。

比起ali在表扬里具体讲了些什么,更引起我有感而发的、是在看的过程中,难以忽略的弹幕上的一条又一条的“恭喜离婚”和“听说离婚了特来二刷庆祝”。虽然知道他们可能是真的为ali高兴,但我看着就觉得不是很舒服。

ali是一个成熟、聪明、幽默的女性,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以一种庆祝她脱离苦海的口吻来庆祝她的离婚。也许从我们的角度来看,ali在表演里吐槽她前夫家逼她签婚前协议、明明是名校毕业生却在婚后被她“供养”、虽然被外人称赞为好爸爸但实质还是传统文化下的甩手掌柜式父亲,诸如此类的吐槽,让我们在脑中构建出了一个国产影视剧里的隐忍贤妻良母形象——但是,hello?我们在说的这位可是ali wong,著名编剧、演员,在台上屎尿屁性药奶鸡浦西无所不聊的黄阿丽好吗?

请让我们对女性有一些信心,一个女人在八年的婚姻后选择离婚,可能只是因为她烦了这个男人、爱情的火花熄灭了,或者两人对未来的事业有了不一致的计划,或者在孩子的养育问题上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点。他们是势均力敌的两方,选择离婚还是继续保持婚姻是基于理性的考虑。如果对于一个女性来说,离婚=脱离苦海,我认为这才是对女性地位和能力的最大不尊重。

其实我很佩服ali能称自己的丈夫是“最好的朋友”,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理想而舒适的婚姻状态。他们在三十代的时候走入婚姻,在四十代的时候选择分手,so it’s just about choi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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