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蔡明亮
编剧: 蔡明亮
主演: 李康生 / 陆弈静 / 陈湘琪 / 杨贵媚 / 李奕䫆/ 更多...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台湾 / 法国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13-09-05(威尼斯电影节) / 2013-11-08(金马影展)
片长: 138分钟
又名: 年轻男孩的日记 / Stray Dogs / Les Chiens Errants
IMDb链接: tt3119416
编剧: 蔡明亮
主演: 李康生 / 陆弈静 / 陈湘琪 / 杨贵媚 / 李奕䫆/ 更多...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台湾 / 法国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13-09-05(威尼斯电影节) / 2013-11-08(金马影展)
片长: 138分钟
又名: 年轻男孩的日记 / Stray Dogs / Les Chiens Errants
IMDb链接: tt3119416
“没有什么故事好说的,影片的主角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故事的人,他为了生活举着广告牌,抽烟,沿街撒尿。他生活中的唯一的人类就是他的两个孩子。他们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换衣服。他们的住所没有水、没有电,每天都睡在大白菜上,但是他们会紧紧地抱住对方。整个城市就是他们的住所——供丧家之犬生活的地方。直到有一天,他们的这个父亲,决定带孩子开始一段不一样的旅程。”
--导演阐述《郊游》
十年前我在台北街头看到一名男子在路边举牌卖旅游行程,那一刹那很震惊。在红灯前的几十秒的问号……他到底要站多久?多少酬劳?他去哪里上厕所?会遇到亲戚朋友吗?会羞耻吗?他在想什么?
他像一根电线杆、一面墙、一棵树……没有人理他,他也不理人。
不久,这个行业如雨后春笋,房地产的举牌人布满街头,失业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的是时间,但他们的时间不值钱,都去举牌卖房子了。
我当时兴起一个念头,要让小康来演这个角色。
三年前,接到一个关于中年失业、家暴的剧本,又想起那位站在街头的举牌人。
那些举牌人,每50分钟可休息10分钟,小便、喝水。一天要站八小时,只能举牌什么也不能做。我观察到他们有些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就请小康唱《满江红》。这是宋朝抗金名将岳飞作的诗词,抒发对国家的满腔热血与壮志未酬的愤慨。四十几岁以上的台湾人,几乎都读过这首词,我曾听小康唱过。
西化的亚洲城市,让我感觉似乎处于无地基的浮动状态,有一种长时间焦躁不安的氛围。我们好像永远生活在工地里,房屋、马路、捷运不停翻修拆建之中,有更多开发,也有更多遗弃。
一直以来我的影片,从不避开这些景象,那些正在搭建的水泥工地,或是惨败的楼房废墟,只不过是再再展示出现代文明开发的疯狂特质和荒谬的丑陋代价。
《郊游》里描述一个单亲家庭,没有妈妈的角色,其实也没有“家”,“家”变成了废墟,父子女在一个又一个的废墟里移动。影片里我所拍摄的废墟,它们仿佛在那里苦苦地等着我,那些场景我视它如同一个个活生生的角色。我找到它们,同时聆听它们诉说自己的故事。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在一面墙遇到一幅巨大的风景画,很震撼。这幅画是这个寂寞城市的一个表情吗?还是一面镜子?映照着人世的虚幻或实相?画的人不知是谁,我决定要拍它。我要求剧组保护它,没有人有办法,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出废墟,我只有祈祷。
直到后制的时候,才查询到这位艺术家叫高俊宏,近年来开始在废墟做绘画创作。有趣的是,他跟我说他没有所谓展出的形式,只是希望这个作品被人遇到。所以,我们相遇了。
更有意思的是,俊宏其实画的是一张老照片,1871年英国摄影家约翰-汤姆生拍下了台湾南部一处山水风景,是100多年前的原始地景。照片左角原本有两个平埔族小孩,俊宏没有画上去。
很巧,在我的影片里,也有两个小孩在废墟里游荡。
剧本里原来只有一个女人的角色,她介入小康的单亲家庭夺取他的小孩。原本属意陆弈静来演,后来我身体很不好,总觉得自己随时会死掉,很可能《郊游》是我最后的一部电影,恐怕没有机会再跟杨贵媚、陈湘琪合作,我突发奇想,为什么不找三个女人来演同一个角色?后来拍出来,她们是不是在演同一个角色,好像也不重要了。如果这是我的谢幕,我很高兴,我喜欢的演员都在我的身边。他们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管角色大小,我很感激。
我也感谢我的干儿子和干女儿,我看着他们出生和长大。他们是小康的侄子,都不怎么喜欢演戏,哥哥李奕三岁就演《不散》,五岁演《是梦》,每次都是半夜把他摇醒上戏,现在他是国中生了,勉强再来演一次。七岁的李奕婕,开始根本不肯演。结果一上戏,精彩极了。
要不是小康,我也不会拍这部电影吧。
对电影我已倦怠,近代电影所谓的娱乐属性、市场机制、大众口味,令我反感。我不觉得我要一直拍电影,更直接地说,我不觉得我还要拍那种在院线等着观众来买票的电影。我总是在问,电影是什么?为什么要拍电影?我在为谁服务?大众是谁?是看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那些人吗?老实说,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2011年,我跟小康合作一个舞台剧,排戏时他一个慢走的表演让我震动,我脱口而出:“康,原来我们合作了20年,就在等待这一刻。”
剧场朝生暮死,演完就没了,我又升起了拍片的冲动,于是开始了小康《慢走长征》的短片拍摄计划,我在想,我还要再拍小康那张脸,而且放大。
漫长的20年,这张脸在摄影机的注视之下变成了什么?或者显现了什么意义?《郊游》的拍摄计划,其实只是一个手段,从剧本到拍摄到剪接,历经三年,我最大的功课,就是去故事,去情节,去叙事,去结构,甚至去角色。就只是这张脸,在某一段行为之下的一张脸的完全呈现,其中一个镜头,我给了小康一颗高丽菜叫他吃掉,然后开机,我不记得给了他什么指示,或许我什么都没说,我看着他,从容的、安静的、怜惜的、感伤的、怨悔的、寂寞的、满足的、酸楚的、爆裂的……啃、咬、塞、咀嚼、生吞活剥、爱恨交错……我看着他,用他人生的20年吃掉那颗高丽菜,他哭,我也哭。
从1991到2012,最终我还是要说,他的脸,就是我的电影。
导演:蔡明亮(第50届金马奖最佳导演)
主演:李康生(第50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
昨天去听了蔡导的电影课。他真的是个蛮有意思的人。细腻却不阴霾。以下是记录他昨天采访的内容。只记得个大概。想起来再补充。
我拍的是一部关于废墟的电影。住在废墟里的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废墟。我的电影讲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很私密的。首先,我认识到我们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电影亦不能。拍电影对我来说是我的一种使命。是我必须做的事。电影市场是自由的。但内容题材形式却始终受到限制。我的电影在亚洲并不卖座。但还是有人会给我投资。虽然钱也不多。反战题材的电影拍了很多。可是依然无法阻止战争的爆发。可好的电影依然有它存在的价值。值得去看。例如1957年的金棕榈。
没有人对未来有信心。有人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看看月亮。再来就是时间。有人觉得我的电影很无聊。几十分钟过去了还是那个画面。那我只能说他不懂‘’看‘’。虽然是同一个画面。但其中却发生了很多事情。长镜头并不是刻意拉长。只是还原了原本的时间而已。 我希望观众能恢复“看”的能力。现在这个社会。人们失去了看的能力。去博物馆看画。就只是拿出手机。拍照。代替了“看”。如果你真的懂得看。就算花上几个小时也是不够的。情感的爆发需要时间。什么是时间?长镜头会告诉你。镜头的长短是我决定的。或长或短都有它的必要性。也有人问我很多奇怪的问题。我都无法回答。或者质问我为什么要拍一些大家看不懂的电影。我想说,如果你经常看月亮。你就能看懂我的电影。
李康生是我最喜欢的演员。我不会拍一部没有他的电影。他的脸雕刻了时间。我们能看到时间走过的痕迹。我还拍了一部关于他走路的短片。8分钟,只是拍他走路。不要觉得我疯了,你确定你知道或是仔细看过人是怎么走路的吗?教会人们去看。我想,这才是发明电影的人的意图。也是我拍电影的意图。
构图和画面的美感也很重要。如果一部电影构图不好看,请问观众要怎么看下去?所以我有一个合作了二十多年的摄像师,还有我的灯光师。只有他们知道我要什么。
蔡導的電影越拍越慢,一再挑戰觀眾的底線,如果沒有中途離場,那麼散場的時候,你也很難拔腿就走。這就是被磨練出的耐性吧。但是當蔡導被「市場」這東西一再挑戰,逼到絕境,沒有大師的絕地反擊,他忍不了了,掀桌子了,而且是一股腦的掀翻在地,從此以後,更加隨心所欲,如虎添翼,更有「耐性」。
會說故事是好導演的必備要素嗎,那蔡導明顯不在這個範疇里。他呈現一個畫面,一種狀態,然後把麥克風丟給觀眾,然後大家都傻了,無從判斷和定義,即便他告訴你這只是一次開放式的呈現,於是大家舒了一口氣,考試不計分那又何必,然後擺弄著麥克風,用沉默掩飾蒼白的傻氣。
看一部,還是全部,影迷還是過客,都會記住小康那符號般的臉,一如既往,始終如一。有些人天生就是迷人的,即便他沒做戲,你都覺得寫滿故事。不諳世事的抽搐表情,充滿著焦躁、恐懼、渙散、憤怒、後悔不已,小康的表情某程度上也是蔡導的心情。
盲人摸象一樣的,不屑一顧又充滿好奇。偶爾還能從大螢幕上看見對面的自己。
如果蔡導不拍了,真是少了樂趣。
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