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整部剧,你是否觉得幕后的凶手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但仔细想想,这不就是我们每天看到的网络现象吗?
标题永远是耸动的,故事永远是夸张的,民众的反应永远是盲目狂热的。
“娱乐至死”、“乌合之众”、“景观社会”……这些上世纪的经典社论,精准预言了我们当前的社会环境。
每当一个新闻爆发成热点,真相是什么,我们真的在乎吗?
没有多少人关心真相。我们只想要一个迎合我们情绪,宣泄我们情绪的娱乐景观。
面对严峻的社会议题,我们戏谑、冷漠,面对和自己想法不一致的声音,我们嘲讽、谩骂。
所有的热点新闻,都仿佛一场热闹的集市。这里面有人表演,也有人鼓掌。
我们总是风风火火地来了,又一地鸡毛地散去。
这确实是一个人均「变态」的社会。网络上充满戾气的发言,与现实生活中的一片苟且“祥和”,互为对照。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在现实生活中看上去温和可亲的人,在背地里很可能是另一副模样……
所以很显然,《模仿犯》中的那位「变态」杀人魔,更像是一个“拟人化”的隐喻。
他的形象,其实就是我们网络现状的一个缩影。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位变态杀人魔能够如此精准的操控舆论?
他才是那个制造苦难的人,却打着“公平”“正义”的旗号,到处耀武扬威。
他向社会散布恐慌,煽动民众不满情绪,只是为了给真正善良,被迫害的人继续「施压」。
如此变态,究竟图什么呢?
「施压」的本质,是权力欲的释放。「施压」和「虐待」一样,都是通过伤害别人,来确证自身的优越感。
就像在古罗马时代,上至皇帝,下至暴民,都具备同样残暴的人性。
他们挑选奴隶和死刑犯,在角斗场贡献一场场刺激,血腥的娱乐演出。
是的,无论皇帝还是暴民,都将别人的苦难视为自己的享乐。
当他们舒适、安全地围绕着角斗场排排坐,看热闹的时候,角斗场里的苦难反而更加突显出他们自身的优越感。
“我让你去死,只是为了找点乐子,但你无法反抗,只能服从。”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快感。
剧中还有一个细节,就是所有受害者均为女性。
然而,女性在这里仅仅只代表一种性别吗?
不,它还代表一种固有印象,一种特质。
女性给人的感觉,总是“柔弱可欺”的,女性在这里隐喻了实质上的弱势群体。
男性与女性,施暴者与受害者,他们也构成了一对权力关系。
而权力压迫的作用,就是转嫁苦难。
施暴者把对生活的不满,甚至把对自身懦弱无能的不满,统统嫁祸到受害者身上。
他们伤害了别人,却能叉着腰说:“你看,都是你们弱,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恶果,是你活该。”
比如所有关于女性被强奸被暴力伤害的新闻,总有网民会先去指责女性。
仿佛指责别人,就能转嫁掉自己的恐惧不安。
仿佛崇拜强权,屈服强权,就能成为强权的一部分,就能免于承认自己的懦弱。
是的,当一个人无法战胜一种力量的时候,他就渴望成为这种力量本身。
我的意思是,当有些人恐惧苦难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就会试图成为苦难的一部分,先对别人展开施暴。
转移苦难,制造苦难,煽动苦难,并成为苦难的一部分……就是大部分网民获得片刻心安的精神胜利法。
然而,这种盲目的网络暴力,并不能真正免除苦难。
就像权力并不能使人真的强大,权力只能使人“显得”强大。
权力只是一个掩饰。它掩饰了人们心底的自私怯懦,虚伪短视。
当一个人主动用权力对别人施暴的时候,他其实隐蔽了真实的懦弱的自我,同时,又享受到了一种赢得虚假胜利的自我。
这部剧的名字起得多好,「模仿犯」。
那么,究竟是谁在模仿谁?谁在崇拜谁?
施暴者的权力是不是真的很诱人?你要主动去模仿他吗?
每个人都自以为是权力的主人,结果到头来每个人都沦为了权力的奴隶。
杀死受害者的从来不是某一个具体的凶手。
因为在病态的社会环境中,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模仿犯」。
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帮凶」。
家庭结构的解体:没有父、母的时代
游夏 评论 模仿犯 2023-04-03 04:49:47 重庆
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如果说这部电视剧存在悬疑和恐怖的话,可能是它埋藏了一个呼之欲出的谜团,这个谜团关乎这个时代:片中几乎所有人都生存在并非完整建构起来的家庭关系中。当然,我们并不否认编剧出于某种需要弱化了片中人物的家庭背景关系。片中受害者可能并非没有父母——毕竟,他们也以群像的形式出现在了被诬为凶犯的胡建和的葬礼上。但是,在包括受害者等在内的生活中,父、母本应同时出现的角色,在这个故事里是残缺的。这种消失或许并非单单是由于编剧的某种惰性,剧中可以看到针对部分人物的刻画,会刻意去描绘人物背后的家庭关系。而这种家庭关系也指向并非以往由父亲、母亲和孩子构建起来的完整的家庭关系。更多的,在这部剧集中,呈现出了更多单亲家庭、无父无母的略显残缺的家庭关系。出现频率如此之高(下面具体罗列),也让这部电视剧显得多少有些恐怖。
第一组:受害者
江雨萍:小路描绘过江雨萍的身世。她不靠爸妈,自力更生。跟家里关系不好,很少联络。爸妈想让她嫁人,还不让她学画画。小路跟江雨萍在这座城市里成为彼此的依靠,互相鼓励。双方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郑嘉仪:(公园礼盒)银行职员郑嘉仪,电视剧中有给到她的资料表。虽然她有父、有母,但是剧中提及她留下的紧急联络电话无法接通(也以此印证家庭关系的疏离),这导致银行消极处理,也导致他们很晚才查出断掌主人的身份。不喜欢银行工作的她,跟同事的关系也很淡,下班后另有手模的兼职。
可能是剧bug了,紧急联络电话这栏资料表里没有填写
秦怡君:秦怡君的外公马主委因为其处世哲学,在片中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小时候秦的父母离婚,她由外公亲手带大。当国中老师后,开始与家里很少联络。即便如此,还是给外公每周一次电话。也是因此,外公最早觉察出了她的失踪。她的妈妈出场便是因车祸在医院卧床。或者说她妈妈出场的方式是在画外的:负责提供外公给秦怡君赠送礼物的珍贵视频画面。
彤妹(林羽彤):父亲是警察。但父亲常常因办案而失去对自己的关注。曾经有一次让彤妹被遗忘在公园里。两人关系十分紧张。彤妹感觉到被束缚。关于母亲去向,片中未提及。
袁子晴:彤妹的好友。两人想要合作开店卖衣服,但是彤妹爸爸一直反对。袁子晴就像天生的石猴一样,她的父母在片中彻底消失。
张明美:沈嘉文的女友。也可能是片中第一个死亡的女性角色,死后被陈和平与沈嘉文埋在了院子里。一直被伪造成远在加拿大。她的母亲两年多内只是收信,但从没跟女儿联络过,仅仅按时支付抚养费用。她母亲说,她爸则跟别的女人跑了。
姚雅慈:电台主播,高级制片人。片中没有交代她的父母,也没有交代她的丈夫到底是谁。她的孩子在重新上演一个悲痛的故事:既没有父亲、也失去了母亲,成为了另一个孤儿。
胡允慧:跟弟弟相依为命。依靠自己抚养弟弟,一路走过来成为心理咨询师,却没有办法照看好自己的弟弟。最后想跟自己心爱的人重新开始生活时,却死于非命。
第二组:关联者
路妍真:受害者陈雨萍的室友。从南部过来,跟家里关系不好,很少联络。
胡建和: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从小抚养他长大。从小在学校里被人家暴。也因为此,跟铁哥们嘉文走得很近。
李筱琳:读书期间霸凌胡建和的同学之一,那个写着让沈嘉文去死的人。没有交代父母。
郭晓其:父、母、五岁的妹妹都因自己彼时一句谎言而最终造成惨祸,成为了他这辈子的梦魇。它也让郭晓其成长为了郭晓其。但这一创伤经历,也在前女友身死时遭遇防线的崩塌,对法律丧失信心的他选择了放弃程序正义、对凶手执行私刑。
坤哥:晓其的舅舅。拉扯晓其长大。两人相依为命。他没有组建家庭,晓其的“舅妈”是一台出租汽车。几十年不带变的那种。
陈宏亮:可能是沈嘉文父亲。陈宏亮原配孙翠华在其当选时过世。尔后身边时常出现沈嘉文的妈妈赵佩芬的身影。
第三组:施害者
沈嘉文:可能是私生子。剧中说他的父亲十多年前就过世了。交代了他可能是某高官的私生子。而这个父亲总是在通过其他渠道照料母子二人的生活。他的母亲,是一个失去了头胎孩子的产后抑郁患者。也是这个母亲,变成了嘉文的加害者,让他一生都在尝试摆脱自己两个月大便夭折的姐姐的“诅咒”。
田村义:他的妈妈是跑掉的。他父亲因为他的事难过到身体坏掉。难得的父子之间的亲密关系,在片中也成为被要挟的筹码,并最终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交友不慎的典型。(也可以将他归类到受害者。)
钱家堂:色情影像店及施虐场所索多玛的正式员工。不是本地人,没住处。片中说,联系他老家,但是联系不上。
陈和平:父母希望他的人生“和”、“平”。他的人生一点都不“和平”。他纵火烧死了自己的小黑狗、烧坏了木屋。他也可能涉嫌纵火烧死了自己的母亲、电死了自己的父亲。
另外,就像是一个人们无父无母的隐喻:刚出场时玩最终幻想六代游戏的刘耀宗,他的养父母(注意是养父母)也是残忍地被凶手杀害。而犯罪人是谁,片中并没有深究。但是他留给我们的是另一个待解的问题:他的父母去哪里了?或者再补一句,即便他有父母,他跟父母的关系是不是也像片中所有人一样,疏离?
一些吐槽(剧透讨论)
周慕云 评论 模仿犯 2023-04-01 15:49:29 广东
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一些吐槽,带严重剧透。
有让您不舒服的,就是您对。我一小孩子,什么也不懂,说着玩的。
从断掌案引出一宗旧案,再到发展成无目的连环杀人。检察官从案件遗留的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最终揭开真相,抓住真凶…了吗?
焦点不明,推进生硬是我认为《模仿犯》的最严重的问题。
在我曾接触过(为数不多)的推理类作品中,对于推理的呈现往往像是在开篇中公园提到:从不确定的情况中,找到特定的地点,固定的时间,固定的行为模式。
这样的好处是,作者能通过操纵笔下的凶手,设计出一条完整的线索链,带领侦探和观众的视角,不至于漫无目的,大海捞针。观众也能参与推理,大大提升代入感。
从公园断掌的拇指脱臼,到旧案中找到同样拇指脱臼的江案,回到江案的事发地,老宅的房门被打开,开启下一宗案件的线索。这就是一条完整的线索。
但是,当案情继续发展,秦案、彤妹案,新的受害者继续出现,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KINK酒吧时,推理戛然而止。为什么新的受害者是他们?他们和前面案件的关联是什么?
案件忽然一筹莫展,凶手(作者)让我们把视角聚焦到了KINK酒吧,却让推理停留在了KINK酒吧。
我们像勇哥一样,能做的,只能到酒吧中闹事,期待凶手在哪天大发慈悲,自投罗网。
连环杀人案在推理中是再老套不过的事,但为什么连环杀人?往往这个才是同类作品的重点。凶手通常存在某种犯案的规律,找到规律,在凶手犯下下一宗案件前,抓住凶手,这是同类作品中对故事铺开的呈现方法。
有可能是手法的新颖,凶手需要完成这种手法,他需要什么条件?
也可能是价值观的讨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对象有什么共同的特征?
我一度认为是对某种社会现象的讨论,原生家庭?女性?流量?随着剧情的推进,这些话题一个一个被提及,又再模糊,揉成了一团,他好像什么都讨论了,但又什么都没有讨论。焦点的丢失,让我对后续的剧情也失去了兴趣。(出于来都来了的想法,最后还是看完了)
他偏偏选用了一个独特的角度,解题的关键,从下一位受害者是什么人?变成了——凶手是一个怎样的人?
尽管剧集中有心理学博士的权威加持,对凶手的性格画像有一个清晰的描绘,但是,毕竟是一个人隐藏的个性,再清晰,我们作为观众也不得而知。
于是乎,作者不得不把凶手主动揭露,告诉我们,每一个嫌疑人真实的一面。剧情推进,也由侦探带领观众层层挖掘,到我们束手无策,等待作者开估。
推进生硬的问题也就此暴露。最后的结局对于我而言已经毫不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即便告诉我凶手是舅舅我也不会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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