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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理迷宫中的民族自我反思——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红辣椒》

导演今敏
编剧水上清资 / 今敏 / 筒井康隆
主演林原惠美 / 古谷彻 / 江守彻 / 山寺宏一 / 堀胜之祐 / 更多...
类型: 科幻 / 动画 / 悬疑 / 惊悚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语言: 日语
上映日期: 2006-09-02(威尼斯电影节) / 2006-11-25(日本)
片长: 90 分钟
又名: 盗梦侦探 / 帕布莉卡 / Paprika
IMDb链接: tt0851578

















楼上几位的评论很有见地,但我说说我看到的。
   1.《红辣椒》红辣椒并非单纯的视觉盛宴,它只是用一种比较抽象化的手法表达主题。有点像超现实主义绘画和抽象主义绘画。首先,若是对心理学常识有点了解的朋友,可能看了会有不少体会,比如佛罗依德析梦精神分析,此片其实就是基于这个心理学概念。(前面有朋友提到了)
   我看后发现,首先,故事主线其实有3条:
   1.开头预告片交待的,其实就是粉川刑警自我救赎的道路;
   2.主角千叶敦子/帕布莉卡自我意识分裂的问题;
   3.捕梦仪发明天才胖子时田的命运走向。
   其它人物的线索就比较次要了,不是问题的核心,包括终极恶魔社长和他的助手。
   首先,粉川刑警出现精神压抑症,寻求红辣椒的帮助。他的压抑根源,红辣椒帮他作析梦分析,其实,在于他童年理想的破灭,本来粉川要跟好友一同搞电影创作,最终,他的朋友坚定了理想,但却在通往理想的大道上倒下了,然后,粉川自己放弃了理想,成了警察。于是,这个心理阴影一直缠绕他内心,理想的放弃与崩溃,让他埋下精神压抑的种子。于是,在执行公务的时候,粉川不能破案(那个反复的追逐谋杀犯的酒店通道镜头,受害者倒地的影像反复出现。)为了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他找红辣椒帮忙。
   另一方面,红辣椒虽然是析梦警探,其实,那是敦子博士的分身,也是敦子博士精神分裂的一个象征。到最后,敦子救了时田,终于,说出了自己喜欢时田的话,于是,自我的精神分裂的压力得到解决。其实她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情感。最后大战的时候,红辣椒有段跟叶子,两个自我的对话,大家可以留意一下,那其实是自我反思的深层对白。
   接下来,时田的问题就很好解析了,敦子谴责他是一个封闭自己沉迷在自己的研究当中的otaku,(电车男一个!),其实,这里有个充满隐寓的镜头。开始的时候,敦子在停车场见到困在电梯里面的时田。结果,敦子把他拉出电梯。这其实是一个分析梦境似的意像-时田困在电梯里,影射他困在自己的精神国度不能自救,是一个御宅族的悲哀,敦子拉他出电梯,到最后,敦子在梦大战中救了被精神病毒感染的时田,开头的电梯画面闪回,这个回应非常精彩!!!时田得到救赎,同时,敦子也得到了救赎。敦子多年跟时田一起工作,已经建立起一种特殊的情感,这其实是今敏很人性化的感情探讨。敦子本质上不喜欢时田的外型和御宅男的古怪性格,但是,又喜欢他。(这里当然有点商业的味道,故意用丑男搭美女),但也有一定的反思意义。感情是积累出来的,这个是积极的想法。
   最后的梦大战,社长代表的,其实是一种日本的守旧陈腐力量,理解成右派思想不知合适不合适,以及大男子主义的长者意识形态(这是我自行推敲的,不同意的可以说你的见解),梦少女成长并战胜巨大化的老魔头,其实是预示着新时代和思维必然取代旧的顽固势力。日本的男权至上的权威在梦大战中被彻底打倒,用被压迫最深重的日本妇女打败男权形象的意像来征服外国评委,大概就是今敏的做法。女权,民主,反传统就道德。(社长就是垂死,也要操纵别人的思想,占有他人的肉体作行使他的意识的工具,那个助手只是给利用了。)正如很多朋友说的,上班族在梦大战中的荒诞表现,还有变成手机的男生,往变形化处理的女学生裙下狂拍,这些都是折射出日本深刻的社会问题,精神意识。上班族的压力,以及日本的性压抑导致的性变态现象(这个不用多说明了,大家很容易明白)。
   所以今敏处处反讽,体现了一种对日本民族自身的批判,反思!这是非常勇敢的表现。他这一做法,也许是真的顺应国际潮流,为了得到广泛的世界影响力,要迎合批评现实,反思文化,提倡民主,女权等等主流评委意识,但是,当中应该说,切实包含了导演自身的文化积累与力求表达的意识。当中的家用电器,各种日用品变成了参与大巡游的生物,而巡游队伍的中心人物是沉浸在自己的精神王国的国王,日式玩偶与巡游也象征着日本本土文化,这里预示着一个意像-民族意识形态的精神分裂。这与最后的梦大战场景的意像,不是没有联系的。身边的一切死物参与了集体巡游,包含了现代生活对人的各种压力导致精神国度的分崩离析。手提电话,电视,自动化家电等等。。。。。。所以说,片中的每个天马行空的视觉盛宴,其实,都不只是疯狂的想象力,当中包含了创作人员细心推敲,苦心经营的意像,所以,《红辣椒》继《千与千寻》之后,又一部用意像隐喻现代生活,反思自身民族的问题,(因为多是本土特色的问题,所以应该是民族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国际性的现实生活问题)用意像传达作者理念的批判现实的动画。今敏本人其实向来都喜欢这类题材的。
   2.参考宫崎峻的《幽灵公主》与《千与千寻》
   大家比较一下,巨大化的恶魔老头,是不是有点魔神兽与无面人的影子?千寻的故事,以找寻自我的道路为主题,神仙洗浴场象征了整个成人世界,无面人象征了人性受社会扭曲的结果,《红辣椒》里面也有相似的表现,只不过更加成人化。千寻是以孩子拯救成人世界的角度去陈述,而《红辣椒》是以成人自身探寻救赎道路的故事出发,2者可谓殊途同归。当中,粉川先生最后也拯救了叶子,他的角色,跟千寻中白龙也相似,救人的同时,自身得到救赎,找回自我。
   但是,我认为,今敏虽然参考了宫崎峻,但这部成人童话,毕竟有自己的特色,我还是非常推荐!大概他和老宫都是女性崇拜,都喜欢拿小mm做主角,今敏当年跟大友的时候,那个超强的《memories》就已经可以看出他的苗子了-玩意像的高手,和女性为中心。
   以上仅仅是我个人的分析,大家可以看看,自行理解,提出自己的想法。
   最后,希望有机会看看筒井康龙的原著小说。(^-^哈哈)


他被称为继宫崎骏、大友克洋、押井守之后,第四位将享誉世界的日本动画大师;他作为导演出道以来,只有四部长篇和一部TV剧集,但被认为开创了动画领域里完全不同的道路;他的作品里或多或少都在讲述现实与梦境的交叉、混合和相互吞噬,带着浓郁的心理学分析味道,又永远立足于现代化社会里最令人焦灼的问题。

TV剧《妄想代理人》一开头,各种都市里疲于奔命的人握着手机,讲着差不多的话:“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时间来不及。”“塞车。”“这不是我的错……”地铁里满满当当的人群被挤得变形,各个呼喊着对生活与时间的无力。整个社会的癫狂状态,正是其后出现诸多精神分裂者并渴求解脱的缘故吧。

进展到后面,所有受害者都解释“这不是我的错。我是受害者,不是犯罪者。”但实际上,正是因为潜意识中渴求受害的心理致使他们被袭击,对于蔓延社会的犯罪思潮,每个人都脱不了关系。联想到日本社会曾经的“集体犯罪”和战后普遍的“受害者心理”,此片显得更加耐读。

长片《红辣椒》则聚焦于更广义的现代社会的反思上。片中,人们原本寄望偶尔到梦中一游,却不料梦境失去控制,并逐渐与他人的梦相连。强大的梦之力逐渐侵吞了现实,一切都在梦境中还原出潜意识的样态:男人们变成手机摄像头,聚集在女人裙下狂拍;上班族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成排站在公司天台上逐个跳下,个个带着终于得偿所愿的微笑。

最有震撼力的当属“人类垃圾大游行”:被丢弃的旧玩具、旧家具家电、旧汽车,逐渐被遗忘日本神社入口的牌坊、佛像、日本娃娃……全部复活,仿佛要对人类文明复仇般冲到东京街上游行。它们从没有现实的场景开始,通过丛林,通过大桥,最终融入都市之中,干扰着人类的日常生活。

这场景让人想起美国奇幻作家尼尔·盖曼的作品《美国众神》,描写未来的美国社会里,电视机电冰箱等物品都变成了神,而原来从北欧、印第安、土著来的神,包括上帝在内,全都被推翻。

《红辣椒》与之异曲同工,以超绝的想象力探讨,现代文明的物化及何去何从。电影改编自日本科幻小说家简井康隆的作品《梦侦探》,但梦境游行情节完全出自导演之手。

“我想表达,梦与因特网的作用都是一种将人类被压抑的潜意识翻译的场所。在互联网上,人们使用化名,寻找或是讲出那些平时他们不可能在办公室里面说出的内容,其实这正是人们在网上故意将自己的潜意识释放的结果。这与梦很像。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们进入相互的梦中,是不是与我们在互联网之中,进入各自的世界中的结果会是一样呢?我也不想去试图说明,梦与互联网好坏的问题,我只是想试图说明好与坏在那个世界之中,根本无法进行判断,那里并不适用于现实世界的规则。”在某次访谈中,他如此阐释。

相比于宫崎骏的童话梦幻王国、大友克洋恣意于宇宙的浩瀚角度、押井守的哲学思辨,他更看重现实与内心间的各种撕裂和动力,孜孜不倦探讨着人心本源的欲望和克制。

他的名字是今敏,由于不太像常见的日本姓名,他常常要面对别人各种稀奇古怪的称呼和误读,因此在书写自己名字时习惯性的在两字之间增加空格。

他出生于1963年10月12日,天平座,A型血。据说一出生便被住在同一间病房的人说“这孩子的脸长得像漫画里画的”,仿佛自那时起就结下与动漫的渊源。

小时候因迷上《机动战士高达》,声称长大后要做个漫画家,还被家人朋友嘲笑。1982年高中毕业后坚决报考了武藏野美术大学视觉传播系,并在大学期间开始在漫画杂志发表作品。

1990年,今敏担任大友克洋的《老人Z》的美术设计,正式踏入动画界。自此,他受到年长10岁的大友克洋的提携和熏陶,从漫画的蒙太奇手法,到动画亮丽而厚重的色彩,都能看出前者的影子。

到1997年,今敏第一次导演了自己的个人作品《未麻的部屋》,一亮相就显露出与其他大师们完全不同的思路架构。在这部作品中,今敏利用动画的特长,展示出充满悬念的心理惊悚情节,使动画完全摆脱“给小孩子看的”界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成人动画。

及至后来的《千年女优》——讲述女演员千代子用尽整个演艺生涯追寻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心上人,贯穿了日本战国、幕府、大正及昭和等重要历史时期,且涵盖了不同的电影类型。女艺人的演艺生涯部分是为向小津安二郎的御用演员原节子致敬。它在国际上屡获大奖,并与宫崎骏的《千与千寻》同时被当年日本文化厅多媒体艺术节选为年度最佳动画,使得今敏一举成名——《东京教父》、《红辣椒》,今敏在这条道路上更加游刃有余。他舍弃了利用精美的场景、CG技术来赢得奇效的套路,专门在叙事上下功夫,逐渐摸索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新作《造梦机器》正在进行中,前不久刚刚公布了以红黄蓝三原色为主色的三个主人公形象。粉丝们正翘首以待,孰料8月24日突然传来今敏去世的消息,人人猝不及防。

在稍后放出的今敏遗书中,大家才了解到,他已于今年5月18日被医生宣判,脾脏癌晚期,最多活不过半年……

病痛中,他仍对新片念念不忘:“因为原作、脚本、角色与世界观的设定、分镜、印象音乐……等等所有的想法都在今敏一个人的心中……事到如今,我的不对实在令我椎心刺骨地痛。”

与父母的重见更让人心碎。父母得知他的病情后从札幌老家赶来,看他躺在床上,母亲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没有把你生成一个健康的孩子!”

五千余字的遗书道尽一切,他既深感死亡到来的突然,又尽可能做好各种准备。对于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既想再见一面,又因要调动起的体力和精力更感痛苦。最后两三个月,他在家中安静度过,并以笔为人生作结,旁人已不必赘言。

“这十几年当中,我以动画导演的身分充分施展自己的本领,达成了我的目标,也得到了相当的评价。唯一遗憾的是不算很卖座,但我觉得已经足以报答他们。

“在我的人生当中认识的不算少的人们,无论影响是正面或是负面,都是构成‘今敏’这个人的必要成分,我要感谢所有的邂逅。虽然结果是我四十几岁就早逝了,但我也认为这是无可取代的我的命运。同时我也有过十分多的美好经验。

“现在我对于死,只有这个想法:‘也只能说遗憾了。’

“是真的。”


马戏团表演现场,警探被主持人变到了舞台中央的笼中,台下冲上十几个人,每个人都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在逼仄笼中闪转逃避这些人的警探脚下一空,发现自己从舞台落下。场景一转,一个身穿兽皮的女子一手抱着他,一手攀住藤蔓,呼啸着掠过一片丛林……这是警探的梦,梦中的红发女子就是帕布莉卡。

看《盗梦侦探》前已经期待了很久,那个无比炫目的预告片已经看过很多遍——叫帕布莉卡的女孩长着红头发,在一个又一个幻境中穿行。比起流畅的画面,预告片里不断出现的、不可思议的场景更吸引人。没想到的是,电影的这前三分钟居然让我有仍然在看预告片的感觉,我甚至因为以为整部电影都会以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方式进行而兴奋。至少,这是我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被烟头烧到手指,一支新点的烟。

故事算得上绚烂,但并不复杂。一个心理疾病治疗机构开发了可以记录梦的仪器,名为mini DC。但在仪器尚未完成之际,却发生了丢失事件,为防止歹人用它控制人类的思维,这个机构的成员开始寻找失去的仪器,但已为时太晚。

电影的最后一场戏里,警探来到影院,三个影厅分别在放《未麻之部屋》、《千年女优》和《东京教父》(今敏此前拍摄的三部电影),让人心头一暖。与这三部电影相比,《盗梦侦探》将个人思想与商业结合得更加完美——全片高潮之处,由不断被拐入歧途的人化为的梦之大军冲向城市,现实与梦想在这里交汇,城市迅速被吞噬……不知道今敏心中,有没有用这个场面来模拟自己的理想与商业现实的交战?

与三年前那部很多人一边觉得看不懂一边击节叫好的《妄想代理人》一样,《盗梦侦探》再次瞄准人的心理活动。虽然角色化入梦中的想法不算新鲜,片中的两重人格也颇有庄周梦蝶的意味,但今敏这次“聪明”的地方在于将故事和道理简化,说到底还是人与恐怖大魔王的战斗,在“谁进入谁的梦里”的问题上,也远没有《未麻的部屋》那么复杂及令人玩味。这不是一个大卫·林奇式的无逻辑方程,这只是一次给眼睛的宴会,尤其是梦的部分,帕布莉卡甚至曾经化身孙悟空(不是赛亚人孙悟空,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和斯芬克斯:这部电影的想像力让人叹服。在影射社会方面,今敏同样不留情面。片中除了出现各种妄想症患者外,更在高潮部分以华彩方式展示了大量日本的社会病:站成一排的上班族以《出水芙蓉》中的经典场面纷纷从楼顶跳下,脸上还保持着职业微笑;穿着校服裙的女高中生的头颅化为巨大的手机,同为手机头的男生集体跪倒在她们裙下,手机镜头对准女生两腿之间快门狂响……

本片片名在国内通译为《红辣椒》,大致是因为“paprika”是一种辣椒的名字,更因为情色大导丁度·巴拉斯曾有一部同名影片已经被译为《红辣椒》了。考虑到原著作者筒井康隆最著名的作品《穿越时空的少女》,我也许会更愿意叫这部电影作《穿越梦境的少女》。这我今年看过的第一部愿意打10分的电影。看了之后会失望的朋友请不要来责怪我,因为大部分人还没看,很多话现在还不能说……总之,2D动画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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