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 韦家辉
主演: 刘青云 / 蔡卓妍 / 林峯 / 李若彤 / 谭凯 / 更多...
类型: 动作 / 悬疑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香港 /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 粤语
上映日期: 2022-07-08(中国大陆) / 2022-07-21(中国香港)
片长: 101分钟(中国大陆) / 102分钟
又名: Detective VS. Sleuths / Cold Detective
IMDb: tt10283270
有了韦家辉和刘青云这两个名字,《神探大战》注定要被拿来与他们的前作比较。一部2007年的电影《神探》,一部1992年的电视剧《大时代》。
刘青云演的都是“癫佬“,疯子,一个是眼里看到人格分身的神探陈桂彬,一个是从命运谷底翻盘的股市奇才方展博。到了《神探大战》中,年近六十的刘青云还有不坠青云之志,只身跳下洪水滔滔的沟渠,或趴伏在汽车顶部急速冲过闹市,都像是一个小孩子重新拾起年少时的轻狂,他把演技这把刀交给韦家辉——你也六十岁了,我们一起做回小孩子,玩尽兴。
就是这股“狂”意,让我看《神探大战》时不断睁大瞳孔。它拒绝与《神探》并行,那边已有冷静收敛的镜头语言,这边就要夸张火爆的动作场面。那边已有阴郁鬼魅的高冷,这边就要大雨倾盆就要洪水滔天。反其道而行,把坐标系里的各个坐标拉到相反的最大值——《神探》讲一个人如何神,一个人如何探;《神探大战》讲一群人反神探,一群人大战。
但整个坐标系,依然构建在香港这个逼仄生猛的城市空间之中。甚至故事的素材,故事的主角,韦家辉都有意重复。尤其利用震惊香港的真实案件“魔警案”,再造一对神探刘青云与警察内魔警的故事,十几年前,他们是简单的善恶之分;十几年后,他们互相缠斗凝视彼此,一起坠入恶的深渊。
整个故事的立场,早已随创作者的心境和时代巨变而变。一个人是天才、一个人可以挽救世界的古典英雄模式,在《神探》中可以娓娓道来,在《神探大战》里却无能为力。当一群人以“神探”之名集体复仇时,怒火中烧、情有可原的集体作恶,竟让人无法不回想韦家辉早年的名作《大时代》——那里面所有人也都是疯子,所有人都有执念,所有人都共同奔赴悲剧。
兜兜转转之后,一个人再天才、再会破案,也改变不了集体的平庸和集体的恶。前神探陈桂彬可以帮助警队里的同僚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尽管最终死于非命,但他扑灭不了人性复杂多面中恶的那一面。安志杰饰演的正义警员,终究要在破案还是顺利升职之间选择,就像“魔警”林家栋已经做出了选择,选择欲望,选择贪婪,选择牺牲别人,成全自己。
而到了《神探大战》中,这些犹豫迟疑、善恶抉择的部分已不再重要。开门见山就是两宗命案,血腥暴力邪恶之极。看似没来由的两件事,直通要害,成为后来叙事大幕拉开的关键点。每个角色选择自己的命运都有了理由,他们不问善恶,只问公不公平。
李俊——刘青云这次饰演的“癫佬”,陷入了更难的题中。他知道已有人作恶在先,后来作恶的人也有复仇的理由,但他要阻止人再作恶,就是阻止人追讨公平,追讨负债的正义。——当案件只有开头一个李菁饰演的鬼魂现身时,刘青云还能奋不顾身跳下河沟,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冲撞到闸门,急于找到真相。但当真相一件一件剥开,就像连环套一个一个解开时,李俊发现,他并没有真正地解开连环套,这个套反而只是一个更大的套中套,令他和周边所有人都深陷其中,只能继续背负过去的恶债前行。
这熟悉的宿命感,是韦家辉故事里始终绕不开的核。但他这次有意要破罐子破摔,不给你思考的时间,不给你犹豫的时间,上来就是狂轰乱炸,枪打爆头,人被扔下楼。极其快速的剪辑似乎有意点明人心的选择已变得更加简单粗暴,本应有多重人格中各种取向的一面——就像《神探》里林家栋的七重分身,还有犹疑的瞬间,在《神探大战》里都变得直来直去,没有分身,只有一个选择,最坏的选择。最坏的选择,对集体复仇的人而言,甚至是“最好”的选择。
亲情没有感化的作用,爱情更加没有。集全部恶于一身的“魔警”方礼信(林峯),变成了一个超级怪物,操控尚有善意的人的情感,利用他们的善变成更大的恶。这更大的悲剧竟由神探李俊而起,他为了破案写下的大字报,竟成了魔警的工具。成了连环套中使得一个个复仇之套燃尽仇恨的火和油,为复仇的戏码加重了更深一层的悲剧。
《神探大战》让我想起这两年港片中的力作,陈木胜的《怒火-重案》和邱礼涛的《拆弹专家2》。三者都把矛头直指本来代表正义的警察,警察里有内鬼,警察里有魔头,警察里也有战胜不了的恶。他们彼此间的矛盾甚至成为核心矛盾,最终引发更大的暴力事件,令社会难以承受。善恶不再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方和另一方的事,而是一群人把命运紧系到一根绳索上难舍难分,一个人坠落,就一定有一群人坠落。
作为香港电影工业中最为成熟的叙事类型,警匪片时至今日已发生巨大变化。警和匪不再泾渭分明,警可以摇身一变为悍匪,利用熟悉的规则漏洞操纵规则,撼动更大的恶。韦家辉、陈木胜、邱礼涛执导筒各有千秋,三人讲述的故事却把核心问题都指向一处。他们怒吼,他们批判,他们质疑,叙事的方式也更加暴力更加大声更加直接,似一代人集体发出的嘶喊。
往娱乐的方向看,这些港片仍在我们熟悉的商业环境里做让观众感官愉悦的事;但往艺术的方向看,创作者无不在用自己的方式全力表达对深层社会问题的担忧。只是以极为刺激的视听语言作为屏障,哪怕观众只要爽到一层,他们也在有限的空间里输出了自己的愤怒。
癫狂的不是角色,而是角色所处的时代。令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癫狂,做出不得不做的选择,才是让人感到悲哀的缘由。当你以为一个神探可以圆满地回到他的警员职位继续追随正义时,韦家辉善用的反转戏码——刘青云在镜中凝视林峯的脸,再次提出了对人性的质疑。
正如安志杰在《神探》结尾的换枪,一个善的人与恶缠斗久了终会坠落,天才癫佬也不能脱离这魔咒。他凝望自己,那时代之恶塑造的超级怪物映照出他的面孔——在不可预测的未来,他所执念的正义会不会被推翻,他会不会也变成另一个超级怪物,电影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千斤重的炸弹,终被这四两眼神拨弄。癫佬无需搏命,一个眼神就示意了癫狂的未来。
《神探大战》总体来说依然是典型的韦家辉风格,但似乎又产生了很多变化。能强烈地感受到,韦家辉这次将电影制作各个环节的按钮,都扭到了max、推到了最高处。癫狂,是看完的第一观感,人物癫狂,故事癫狂,其中的意味也癫狂。
往年间,韦家辉、杜琪峯和他们的银河映像,但凡涉及警匪犯罪类型题材,决不会走四平八稳中规中矩的路子,一定要在某些地方剑走偏锋,癫、邪、怪、奇、新、妙,我们尽可以找到许多这样的字眼来给这些作品加上标签。尤其是韦家辉主要操刀的电影,更加具有癫狂怪诞非理性的趣味,比如《大只佬》、《神探》,他的电影中多怪人(甚至是畸人),因为怪人的非理性、神秘性、不可操控性所能引发的戏剧冲突,远远超乎正常角色,也更能让他发挥天马行空的、随兴而来的视听创造能力。
他极为热衷于探索人物内心原始本能的善恶冲突与欲望纠结,而了不起的是,他又非常擅长将这种内心世界的争斗,以视听的方式加以呈现,变成独特的电影语言:《神探》中“人人都有鬼”,神探可以看到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真实多重人格,具象成鲜明的人物形象,再加上怪人主角非理性的幻想与妄想不断以画面呈现,整体上就钩织成一个真假难辨、幻相幢幢的世界,而他又擅长在一些小细节、小道具上下功夫,不是丢枪就是换枪,不是一串数字就是几句格言,总有一种将事态不断复杂化的冲动,于是给电影增加更多的叙事层次,加大剧情密度。从《神探》到《神探大战》,都是这样不断加码与复杂化的构思逻辑。
但不同于其他烧脑型犯罪推理类型片的是,韦家辉的重点似乎又不是烧脑,叙事层次多、剧情密度大,只是为了表达出一种耐人寻味的世界观:理性并非总是有效的,冷静并非总是有效的,善良的本性也并非总是有效的,很多时候,非理性的疯狂、天赋的直觉、邪恶的灵魂面相才是解决问题的钥匙。邪恶,也可以抵达善良,黑暗,也可以抵达光明,而天赋,残酷的是,经常只有天赋才能触摸到真相——《神探大战》呈现出来的不仅是热闹的“大战”,还是对这种世界观更深入的挖掘和探索。
相比于韦氏其他的作品,我倒是觉得《神探大战》更加世俗了,癫狂加码,世俗也加码。角色之间毫不考虑弹夹容量的无节制对射,让人想起最浪漫时的吴宇森,撼天动地的花样爆破戏,让人想起陈木胜,印象中,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阵仗浩荡的韦家辉。我们印象中的银河映像,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韦家辉似乎也不追求那种用最直接粗暴的手段刺激视听的大场面,他更愿意往“怪巧”的方向走,把重点放在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挖掘。这次大为不同,我想,导演大概也不仅仅是为了追求感官的刺激,大概还有另一层考虑,便是将火爆至极的、令人应接不暇的冲击力场面,与人物内心的爆裂状态,形成一种内与外的呼应。
我们都知道刘青云的表演多么出色,这部电影中的李俊这个人物一直在嘶吼,情绪基本上都是燃烧的状态,甚至肢体也总是在大幅度运动,整个人物给人一种极为不安定的、疯狂的观感,面对危险的爆炸与枪林弹雨,他毫无畏惧的感觉,自然因为他憨、癫、狂,但或许也因为他时时刻刻在内心中正经历着这样的场面。
将一些元素加码、扩充、增强,并不是风格集成,而是风格极端,我很喜欢韦家辉电影中对“善恶”这一俗套大主题别有新意的探讨。他的电影不管如何复杂,一件小事如何引发越来越严重的失控、不可琢磨的谜团,但内核上基本都是人性之善恶争斗、欲望之挣扎。《神探大战》里那么多案子,一会儿黑帮杀人一会儿渔夫烹人,一会儿屠夫一会儿魔警,以一种快节奏的叙事互相穿插,疑点层层析出,颇有种间不容发的感觉,难免会让观众看得辛苦。可迷云渐渐散开,依旧是人的问题,是善和恶的问题。以私刑惩处逃过司法公义的恶行,是善还是恶?
其实这个主题并不新鲜,多是往爽片的方向走,为了正义杀无赦,给观众以暴力的爽烈刺激,韦家辉却是往疯魔的方向走,所谓“与怪物搏斗,最终也成为怪物”、“凝视深渊,深渊也回以凝视”。往疯魔的方向走,不断增加剧情密度,提高叙事节奏,难免会导致剧情在一些逻辑衔接点上不太牢固,过于异想天开了,这是韦家辉电影里常有的小瑕疵。不过他的电影不能过于较真,真正吸引人的也不是多么巧妙的逻辑推理,而是那种非理性的黑暗气质(常浮现出动人的温情与浪漫)和独树一格的人物塑造。
《神探》中,刘青云饰演的陈桂彬最后在镜阵里,用枪指着林家栋饰演的“魔警”高志伟,也陷入纠结:开枪还是不开?开了,和别人有什么分别?刹那间,他说,我为什么要和别人有差别?于是,他开了枪,杀死高志伟,主持了正义。《神探大战》最后,他面对最邪恶的魔警方礼信的儿子,同样陷入纠结,要不要杀死这个婴儿为女儿报仇,最终,他选择了善,他的疯魔到底有个善的底子。“善恶乃一念之间”的人性谜题,是导演特别喜欢讨论的。最疯魔的,可能是善,最正常的,可能是恶。善恶无明显的分野,难以分辨,疯魔的李俊和正常的方礼信,差点调换了罪恶的身份。
——在《神探大战》中,韦家辉彻底消解了神探的权威与正义,任何神圣化都会导致危险,而对天赋的依赖也难免会发生差错,“神探”的名号已经变得有些可耻与黑化了,韦家辉将神探还原成了人探,就像电影最后李俊在警局里所说,查案只是要尽心尽力而已,说起来,这也是一种世俗化了。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这句话,送给评论区的朋友们。
我有一个猜测,林峯并不是终极大boss,真正的终极大boss,很有可能是李俊。我是有依据的。
第一,就凭李俊在魔警案中一开始就能判断出有第四个人在现场以及独自一人破了一百多综案件,我们可以知道李俊是一个很有破案天赋的人。但是屠夫案和魔警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还没有完全破解出来。有可能他是一个隐藏的狼人,早就已经知道了方礼信是凶手,但是没有写出来,并利用方礼信达到自己重回警局以及证明自己是神探的目的。
第二,李俊在最后翻看了三个案件,方的妈妈之死,方的哥哥之死,以及李俊的妻子之死。前面提到过方的这两个人之死均是方礼信所为,那李俊将自己妻子之死和他们放在一起,会不会其实是一种暗示,方因为哥哥和妈妈,变成了怪物,并杀了他们。李俊有可能也因为妻子,变成了一种怪物,妻子的死,有可能是他自己杀的。
第三,李俊和方礼信都说了一句话“今夜过后,要么他是精神变态,我是神探,要么他是神探,我是精神变态”。这里可以看出他们两人在思想上是可以互通的,他们的想法,极其相似,而且这个近乎癫狂的想法,从李俊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虽然说的是李猜测方的想法,但是很有可能这就是李的真正内心想法。
第四,整部电影有一句德语出现了很多遍“与怪物战斗,小心自己变作怪物。”这里也很有可能在暗示,长期与精神变态打交道的李俊,其实也是一个精神变态。
最后,李俊说过“大邪若正,大恶若善,最邪恶的魔鬼最喜欢扮作天使。”李俊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正面角色,但是他可以看见怪物,这个怪物会不会预示着,他其实本来就和方礼信一样,也有怪物的那一部分。怪物一出现在妻子之死的时间段附近,怪物二出现在女儿之死之后,这会不会象征着李俊也与怪物的那部分性格作斗争,但是最终被怪物的那部分所战胜呢?这部分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证明,那就是在李俊的女儿被方礼信杀了之后,李俊有一段关于要不要杀死方礼信儿子的内心挣扎。其中一句话是“人人都可以变怪物,点解你唔可以变怪物”,表面上李俊可能是战胜了怪物的那一部分,但实际上可能并没有,怪物的那一部分可能战胜了好的李俊,因为最后的李俊,和前面的李俊,截然不同。李俊说其他警察不是废物,并教育其他警察,“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探”。这里的表现和前面方礼信的伪善极其相似,也呼应了那句“最邪恶的魔鬼最喜欢扮作天使”。 最后,一个印象深刻的精彩片段 林峯自问自答 “你唔问我有某爱过你咩” “有” “爱” “很爱” “你是我最满意的一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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