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乔韩·瑞克
编剧: 克雷格·麦辛
主演: 杰瑞德·哈里斯 / 斯特兰·斯卡斯加德 / 艾米丽·沃森 / 杰西·巴克利 / 亚当·那加提斯 / 更多...
类型: 剧情 / 历史
制片国家/地区: 英国 / 美国
语言: 英语
首播: 2019-05-06(美国)
集数: 5
单集片长: 60分钟
又名: 核爆家园 / 调查切尔诺贝利 / Чернобыль
IMDb链接: tt7366338
(这篇文章基本上与剧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对剧开头的科学家列加索夫的兴趣,去查了相关的资料,包括他的口述磁带文稿。这篇文章更多的是关于他的。)
一
1988年4月29日,前苏联国家通讯社塔斯社发布了一则简短的讣告,宣布51岁的著名无机化学家瓦列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列加索夫在两天前死亡。
讣告由时任苏联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以及其他党内高层领导批准发布。作为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调查委员会主任委员,列加索夫为事故的应对做出的贡献得到了官方的承认。
然而,讣告并没有提及列加索夫的死因。
他的死亡时间是1988年4月27日。前一天是切尔诺贝利核事故两周年的纪念,当天,全苏联顶尖的核能专家参加了在莫斯科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探讨切尔诺贝利地区的现状。列加索夫,这位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应对处理的功臣,没有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他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媒体报道中。
到后来,人们才知道,他是自杀身亡的,在莫斯科的家中。
二
1986年4月26日,星期六。
对于库尔恰托夫核能研究所第一副主任列加索夫来说,这并不是一个休息日。他要在早晨10点参加一个会议。不过,会议前,关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的消息让这一天有别于任何一个普通日子。他从朋友那儿得知此事,但不了解任何细节。他按时参会。
会议开头,他听到部长简短地、轻描淡写地提及了当天凌晨在切尔诺贝利发生的事故,“那里发生了某种意外,但这并不会阻止核能建设的发展”。接下来是长达两个小时的冗长报告。如人们能想象的那样,报告的内容乏善可陈,充满了对苏联核电建设的讴歌。
12点,结束了会议的列加索夫前往办公室休息,遇见了在那里等待他的官员。他被告知,政府成立了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调查委员会,而他是其中的一员。他需要在当天下午4点到达伏努科沃机场,和其他的委员会成员一同前往基辅。
事发突然,他只有不到4个小时时间去做准备,尽可能多地了解发生了什么。
从政府人员那儿,他大概得知,情况似乎可控。死亡人数为两人,一人死于建筑物坍塌,另一人死于火灾,没有关于辐射伤的报告。他要到了跟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相关的技术文件,并迅速熟悉核电站的设计结构以及可能存在的问题。与此同时,他回了一趟家,短暂地与妻子告别。
他的女儿在一部纪录片中提到,那一天,母亲对她说,“从今天起,我们永远地失去他了”。
三
在前往基辅的飞机上,没有人知道他们需要处理的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人为导致的灾难。
调查委员会的负责人是鲍里斯·叶夫多基莫维奇·谢尔比纳,他当时担任的职务是部长理事会副主席以及石油与能源办公室主任。
在不安与猜测中,列加索夫与谢尔比纳谈到1979年3月发生于美国宾州的三里岛核泄漏事故。但他表示,因为两座核电站反应堆设计的差异,切尔诺贝利的事故原因大概率与三里岛不同。
他们在基辅下了飞机。在机场等待他们的是乌克兰的相关领导,但他们中没有人说得清发生了什么。大家上了汽车,快马加鞭地赶往普里皮亚季,这座离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最近的城市。
车内的气氛非常沉重。简短的对话,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盼着快一点到达,赶紧弄清事实的真相。
在距离核电站8到10公里的地方,列加索夫看到夜晚的天空闪耀猩红色的光。这诡丽的不详之兆。
四
到达普里皮亚季时是当天晚上8点左右,此时距离爆炸过去了18个小时。调查委员会迅速与地方当局召开第一次会议。
据报告,爆炸发生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4号反应堆,当时反应堆正在进行压力测试。测试中发生了两次连续的爆炸,反应堆所在的建筑物损毁,几百人受到辐射,两人死亡,伤者在医院抢救。
会议将官员们分为几组,一组负责确定导致事故的原因,一组负责核电站区域、普里皮亚季及周边地区民众的核辐射测量,一组负责处理伤员及其他医疗相关事务。列加索夫负责领导另一个小组,负责制定事故应对措施。
五
为弄清事故的性质,列加索夫乘坐直升飞机,从4号反应堆上空300米的位置进行观察。
很显然,反应堆被损毁了。从反应堆建筑物被炸出的大坑中,冒出高达几百米的白烟。反应堆内部有许多片区域呈现强烈的猩红色的光芒。那猩红色的光由反应堆内的物质石墨发出,将天空也映照成猩红色,但无法判断,石墨是仍然在燃烧,还是只是处于爆炸后的灼热状态。
反应堆内的石墨带有强烈的放射性,它们燃烧带来的辐射污染将扩展到大片区域。列加索夫推算出,这些石墨还需要240小时燃烧殆尽,并在燃烧过程中产生大量辐射污染物。由于燃烧物质的特殊性,用水来灭火不是一个选项,需要寻找替代方案。
最终确定的方案是,采用大量的碳化硼作为中子吸收剂,采用大量的铅和白云石作为温度稳定剂,还采用了大量黏土和沙子进行吸附,通过直升飞机在反应堆上空200米左右进行投放。这些投放在4月26日至5月2日期间实施。
5月9日左右,反应堆内又发现了燃烧点,于是又投放了80吨左右的铅。
5月10日左右,投放相应化学溶液进行除尘。
随着各项操作的顺利进行,放射性开始降低。
六
人员的撤离,是事故应对中不可忽视的部分。
尽管科学家们早就想到了这点,要求在4月26日当晚10点至11点组织普里皮亚季居民的撤离,但强制撤离的决定并没有马上作出,而是等到了第二天。
撤离一开始进行得并不顺利。4月27日早晨,撤离的消息只是通过口口相传,在居民之间传达,但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人没有及时得到消息。列加索夫看到,街上依然有母亲们推着自己的孩子,像一个普通的星期天早晨一样在外面玩耍。
好在,早晨11点,事情开始变得顺利,官方的消息开始得到有力的传达,撤离变得更有序和彻底。为了避免人们逗留过久,官方的通知只是说这是一次暂时的撤离。但列加索夫的心里清楚,普里皮亚季即将成为一座空城。
列加索夫评价这次撤离是非常准确、快速地进行的,然而决策的失误仍然存在。有相当数量的居民被批准驾驶私家车离开普里皮亚季,这些车已经受到了相当大的辐射,它们将辐射的物质带到了其他地方。
5月2日,调查委员会决定将疏散人口范围扩大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方圆30公里的区域。
七
列加索夫指出,这是一场“具有长期影响的大规模事故”,仍然有大量的清理和预防工作需要进行,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这之后,相关的工作仍延续了很久。
事故发生10天后左右,列加索夫短暂地回了一趟莫斯科。在后来的一次采访中,他的女儿说,那次回家她看到父亲的皮肤由于辐射的影响变得黝黑,他筋疲力尽,没有力气说话。短暂地停歇并换了衣服后,他回到了切尔诺贝利。
“我觉得从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他面临的是什么。当他看到反应堆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他的生命在那里结束了。”女儿说道。
八
“这场巨大的灾难是一个绝佳的写照,暴露了几十年来这个国家的经济管理中的所有的错误。”在留下来的磁带中,列加索夫这样评价这一事件。
调查委员会来到现场的第一天,就遭遇了呼吸器和个人辐射测量仪的短缺。由于工厂外没有设置可以遥控操作的辐射测量仪,为了解周围辐射的情况,需要派大量人手持测量仪进行人工的测量和记录。
基本健康和科学常识的缺乏,导致让事故发生后,还有很多人将食物存放在受到辐射污染的房间里,直接用手拿着食物进食。
事故发生后,列加索夫一直在思考,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如何避免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
首先是当时苏联核工业发展中对于安全的忽视。在业界大力歌颂苏联的装备比西方先进的背景下,没有对于相关风险的严格分析,没有一种机制来保证对于安全的监控和诊断。
早就有专家提出,要提升相关设备的质量,为核电站的设计者、建造者以及操作人员进行更好的培训。但在当时,这一提议并没有得到重视。
人们花了十年来讨论培训,花了五年来讨论设置相应的安全诊断机制,但真正落实到行动的是零。
永远有人认为,只要提高从业人员资质,发放更详细的操作指南,就可以避免事故的发生。
其次,在这样的背景下,全行业、全社会大唱赞歌,科学研究的求是精神不再首要,科研机构的力量受到削弱。科学工作者面对问题,形成了程式化的工作方法和先入为主的态度。
科技在发展,工程师们的能力在提升,但却没有培养一种正确的对待技术的态度。
第三,要重新评估反应堆的安全性,建立更安全的反应装置。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属于RBMK类型的反应装置。当时许多工程师认为,RBMK反应堆虽然在效率方面相对较低,但在安全系数上却是更高的。
恰恰相反,列加索夫指出,这种传统类型装置的风险恰恰是最突出的。整个装置中存在大量的石墨、锆元素和水,具有非常大的安全风险。装置内的紧急保护启动杆居然是需要操作员人工操作的,没有任何的完全不依靠人工就能根据反应堆内部情况而自动启动的保护系统。
事故发生后,列加索夫向核电站的设计者们提出建议,希望推动核电站安全保护系统的改变。他希望对新型的HTGR反应堆加强研究,对核工业中的安全问题进行更为严格和全面的考察。但改变的推动非常缓慢。
九
已经很难证实列加索夫的自杀原因。
1986年8月,他代表苏联在维也纳举行的国际原子能机构会议上作报告,却因审查而不能提及关键细节。
他为提升苏联核工业建设的安全性而努力奔走呼吁,却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回应。他的职业生涯甚至因此受到影响。
由于长时间的待在高辐射地区,他的身体受到了影响,频繁出入医院。1987年8月29日,住院期间的列加索夫企图自杀,被及时发现救回后,又投入了工作。
他死后,有工作人员奉命整理他的遗物时,辐射检测仪显示,他的物品仍在散发超标的辐射。
他将自己对于整个事故处理的观察和分析录在了几盘磁带上。在死前,他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一项工作,希望让真相得以传递。
十
黑白照片上的列加索夫,微微发胖,短发向后梳着,戴着玳瑁边框方形眼镜。他表情平静,眼神沉静,直视着镜头。
另一张照片中,年轻的他抱着孩子,瘦而清秀。
他出生于图拉的一个公务员家庭。小时候的他是不折不扣的“全A生”,校长曾经断言,他长大后,不是成为有影响力的政治家,就是成为顶尖的科学家。
毕业于门捷列夫化工大学和库尔恰托夫核能研究所,曾担任莫斯科物理技术学院教授以及莫斯科国立大学化工系化工组主任,并成为苏联科学院院士,在科学界是一个令人嫉妒的存在。
一场爆炸发生了。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如此规模的灾难,相互冲突的利益,成功与失败,错误与胜利,纷繁复杂的事实,无数丝线交织。
作为一名科学家,列加索夫的专业素养、担当与气魄、勇气与追求,令人钦佩。他的命运拥有一种巨大的悲剧性的力量。他以头脑与血肉之躯去对抗苏联乃至人类的悲剧,而这场空前的灾难,也呈现了一个人的灵魂可能到达的至高的高贵与坚韧。
那个下午,在伏努科沃机场,他走向他的宿命,然后余生像一个英雄一样,在对真理的诚实、对世界的良知的驱使下,完成他命定的旅程。
参考资料:
1. 列加索夫口述磁带文稿(原文是俄文,利用google translate勉强看懂,可能会有理解上的错误……)https://royallib.com/read/legasov_valeriy/ob_avarii_na_chernobilskoy_aes.html#143360
2. Nuclear Engineering International: Legasovsuicide leaves unanswered questions
https://www.neimagazine.com/features/featurelegasov-suicide-leaves-unanswered-questions/
3. Wikipedia列加索夫词条: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93%A6%E5%88%97%E9%87%8C%C2%B7%E9%98%BF%E5%88%97%E5%85%8B%E8%B0%A2%E8%80%B6%E7%BB%B4%E5%A5%87%C2%B7%E5%88%97%E5%8A%A0%E7%B4%A2%E5%A4%AB
4. 李淼《切尔诺贝利(一)》(技术向的普及,非常受教,期待续集……)
5. Russia Today纪录片《CHERNOBYL DISASTER: Valery Legasov's battle》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WGYFK3N1bk
1945年,为了逼迫日本投降,美国在广岛、长崎投掷原子弹。
原子弹爆炸的强烈光波,使成千上万人双目失明。
残余的放射性物质,让一些人在20年里慢慢走向死亡。
历史上,有场核辐射带来的伤害,更加惨痛。
它所释放出的辐射线剂量是广岛原子弹的400倍以上。
事故发生时,32人当场死亡。
上万人由于放射性物质的影响,致命或患上怪病。
直到现在,灾难发生地依然是无人区——
《切尔诺贝利》(2019)
整部剧人文性很强,拍得非常沉稳和严肃。
开场就是死亡。
一个男子耐心地整理东西,留下一段话,仔细为家里的猫放上最后一份食物。
他好像还在等待。
直到指针走到,凌晨1:23。
整个过程,就是一场庄重的仪式。
而这个时刻,正是灾难的发生时间。
1986年4月26日,凌晨1:23。
乌克兰城市普里皮亚季附近。
深夜,一个女子起身上厕所,窗外远处一道白光闪耀。
紧接着,震动波摇晃着她的房间。
她和丈夫走进窗户,那白光发出蓝色射线,刺破天际。
加载中
这个地方,不寻常的事接连发生。
反应室震荡,蒸汽轮机室起火。
有人在呼吸之间就尝到了金属的味道。
但在办公室外,灾难确实已经发生。
路上,石块像被高温大火熔毁似的。
有人,因为强辐射,皮肤脱落。
加载中
加载中
水泵坏了,供电设备也坏了。
有巡视员去反应堆查看,核反应室最重要的控制棒与堆心都被烧毁。
而且,关门这样的小动作,只要时间一长,身体就会被辐射刺穿,开始流血。
反应堆没问题,职员在奋力抢救。
辐射,也并不存在。
到了这事发地,没探查,没问询。
他带来的,只是打了鸡血的口号。
这些口号展示了苏联式本能:不告诉任何人。
苏联方严阵以待,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就指望着核武器与美国分庭抗礼。
因为苏联不能输,所以苏联不会出事。
你看,口号一出,底下一片欢呼。
真相被封锁,谎言真能抵挡灾难么?
刚开始,好像是的。
核电站焚烧,平民从远处看去,是色彩斑斓的烟火。
孩子们在漫天的石墨颗粒中,打闹嬉戏,乐此不疲。
不知真相的市民,在辐射环境中暴露了2天。
甚至,政府还号召民众走上街头,参加5月节庆典。
这些档案,在乌克兰的历史中被整块拿掉。
乌克兰政府,想用狂欢遮盖掉核辐射的恐慌。
但隐藏真相,只会放大事故的危害性。
在这场“死亡游行”,无数孩子并不知道正在遭受辐射的危害。
核辐射比战争更可怕,因为,你看不见敌人。
暴露在核辐射的环境里,危害极大。
轻则,头昏脑涨,恶心呕吐。
进而腐蚀人的身体,先从内向外溶解,然后从外向内腐烂。
这场核爆炸更可怕之处是,它还有隐患。
反射炉下还有195吨的核燃料在燃烧,只要沾到水,就会产生二次爆炸。
有专家推测,爆炸威力将会达到300-500万吨,整个欧洲都无法再住人。
在躲无可躲的态势下,苏联政府才发布两项紧急措施——
一,派遣大队消防员,将反应炉底部的水抽干。 二,封住核反应室裂缝,降低温度。两天内,安托区金将军带着队伍向反应炉空投2400吨的铅。
在这项举措中,有600名驾驶员遭到核辐射致命污染,他们后来全部牺牲。
1986年5月12日,核爆炸后17天。
苏联政府高层探视了莫斯科盆地的矿工。
第二天,他们就投入到挖核燃料的工作中去。
他们必须挖出一个地下道,去安放冷却装置。
矿工每3小时换班一次,全日午休。
他们在1个月又4天内,完成了一般矿区3个月的工作量。
灾难愈演愈烈时,苏联政府终于抛开了官僚作风。
全国人民都投入了这场战役。
1年内,10万多名后备军人、百姓都参与进来,规模达到50万人之巨。
他们的任务是,清理一切放射性物质。
这些人,被统称为“清理人”。
在这场战斗中,不管是人还是机器,都难逃放射性物质的侵袭。
他们努力将危险性降到最低。
但,切尔诺贝利周边还是成了废墟。
而核辐射造成的危害,依然在人们的身体内延续。
受到核污染侵害并幸存下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大都畸形。
而苏联给出的官方数据,死于核辐射的人,只有59人。
派爷力荐这部剧,正是因为它努力带我们回到曾经的灾难现场。
派爷很喜欢“清理人”这个名词,它很有力量。
而这个名词能指代的,不仅仅是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清理放射性物质的人。
也应该包括那些竭力清理谎言的人。
为了到现场探查信息,有些记者落下病根,有些甚至失去了生命。
有个说法是,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谁也无法保证类似的灾难永不会再发生。
我们应该始终牢记这句话。
比一次灾难更恐怖的,是谎言。
而比谎言更恐怖的,是遗忘。
史料:“拯救了欧洲”的切尔诺贝利英雄们
为避免4号机组内部上千吨1200 °C炽热的石墨块与堆芯熔融物,烧穿数层混凝土楼层后遇到地下室内积存的高放射性废水导致水蒸汽大爆炸,必须用泵将地下室内2万吨高放废水抽出。但地下室的排水闸门淹没在高放射性废水中,而打开闸门意味着另一种危险。
事故发生后,当火被扑灭时,反应堆仍然发出隆隆声。 从4号反应堆爆炸口上方限制辐射的向外泄漏,正如公开报道的,苏联动用军方的直升机,从开口上方向下投放大量的沙子、铅块、白云石、硼和其他材料。但如此做法将额外增加反应堆的负载。炽热的反应堆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呢? 如果不行,那么意味着下层的混凝土结构崩塌,熔化的核心烧穿这块混凝土慢慢燃烧,在熔化的放射性金属流中向下流入水中。
反应堆的熔化核心会接触到水会引起大量的放射性污染蒸汽爆炸,比第一次爆炸威力大十倍!使几乎整个欧洲被放射性污染。爆炸将摧毁欧洲的一半,并使欧洲,乌克兰和俄罗无法居住大约50万年! 迫切需要了解关于地下室冷却池中的水量,确定水中放射物质的性质,以决定采取何种方法排去反应堆下方冷却池中的水。这些问题需要尽早得到解决。数百台消防车参与了这次行动,部分水被排到了一个特殊安全的地方。但仍然有放射性水留在了冷却池中。完全排干只有一个方法——打开没入放射性水层中的的两个阀门。 需要补充的是,事故发生后的冷却池像一个巨大的浴缸,内里一片漆黑,狭窄阴暗,周遭都是含有高剂量辐射的水。那么可想而知,完成这项工作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 —— 切尔诺贝利电站值班长鲍里斯·巴拉诺夫,2号涡轮间控制单元高级工程师瓦列里·别斯帕洛夫和2号反应堆高级机械工程师阿列克谢·阿纳年科。 三人的分工如下:阿列克谢·阿纳年科知道阀门的具体位置,并由他给瓦列里·别斯帕洛夫领路,后者负责打开闸门。鲍里斯·巴拉诺夫将为他们提供照明。
下面是阿列克谢·阿纳年科的口述: 我们事先要考虑好一切,以最快的时间抵达位置以免拖延时间。我们被告知水上和水下的辐射情况。我们经过大厅走向冷却池。周围一片漆黑,我们在光束灯的照射下前行。走廊里也被水浸湿了。走廊内可通行的空间狭窄,仅能够容许一人跑过。来到冷却池边,我们仨跳下了水,光束灯在水下的作用实在有限,照亮的地方太过狭小,我们只能靠触摸前行。这简直是奇迹——我们靠触摸在狭窄阴暗的水下找到了其中一个阀门,瓦列里用手使劲扳着阀门,试图旋转它,并最终征服了它。打开它的那一刻,我们欢欣雀跃。而不得不说的是,在这种环境下呼吸器根本不管用。瓦列里和我跃出水面,不得不说他表现出了无比的勇气,游到了另一个阀门上方附近,猛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下,找到了阀门并最终弄开了它。过了几分钟后,我们听到了水流特有的噪声,并感觉到了水位的下降——水终于往外排了。
事发当天,一架米-6直升机就载着核能源部总工程师和切尔诺贝利采用的RBMK-1000反应堆的总设计师飞到核电站上空。机身在强烈的热气流中剧烈颤抖,工程师仍要求再靠近些。他们发现:4号反应堆的屋顶、起重机和大部分墙体都不见了,循环泵和发电车间的屋顶被多次砸穿,烈焰冲天。接着,两个工程师看到了最可怕的东西,重达500吨的反应堆罩变得通红,已经敞开三分之二,亮得炫目的堆芯正在巨大的隆隆声中瞪着他们,里面的一切正在熔化,浓烟像火山一样喷出来。
很多机组人员经过几次任务,受到的辐射就超过了人一生允许承受的剂量,飞机也很快变得放射性严重,无法安全使用。驻俄罗斯托祖克的一个前线航空兵团被全部调往切尔诺贝利以东,从米-8到米-26各型直升机立即投入到空运任务中。碳化硼耗尽后又开始投放普通沙子。随着投放的进展,飞行也变得容易得多。直升机投下了近2000吨碳化硼和沙子后,工程师终于宣布反应堆内的链式反应停止了,最终直升机的总运量达5000吨。
虽然有防护服,飞机安装了一些铅板,所有直升机飞行员仍然都受到过量的辐射。也许是因为核反应堆距他出生的村庄不远,格里先科两次参加救灾,最多的时候3天内飞了5架次,现场辐射达到200拉德,美国专业标准规定一人每年受到的辐射剂量不能超过5拉德。1988年9月格里先科出现白血病症状。
1989年9月,在英国的技术会议上,米里设计局总设计师阿列克赛·伊万诺夫向美国麦道公司试飞员坎普·帕利尔求援。1990年4月27日,53岁的格里先科在美国西雅图的弗雷德·哈金森癌症研究中心接受了骨髓移植。骨髓来自一位42岁的法国妇女,是从9个国家登记的捐献者中找到的,苏联政府提供了15万美元的手术费。不幸的是,骨髓移植后约6周,格里先科还是因肺部感染,于7月2日去世。
三、 尤里·科涅夫
出事当晚值班的4号反应堆涡轮机操纵员,1976年技校毕业分配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午夜接班时,科涅夫就知道要在他负责的8号涡轮机进行一次惯性试验,模拟外接电源被切断的紧急情况时,试验这台涡轮机剩余的惯性能量是否能继续驱动水循环泵,直到柴油发电机组接替。
数小时后,试验开始,总工程师、车间主任和许多工程师都留了下来。科涅夫在控制台上开始关机操作。就在涡轮机停机时,管道走廊突然发生爆炸,钢筋混凝土墙开始崩塌,7号涡轮机上方的混凝土屋顶砸了下来。数秒钟内柴油机接替供电,应急灯打开,但车间屋顶仍在一层层破碎。
科涅夫非常幸运,屋顶水泥板并没有落到8号涡轮机上,几分钟后又有一个数吨重的石墨塞落在他身边1米远的位置。不一会儿,当班主任和副总工程师跑进车间,命令科涅夫照顾好8号涡轮机。在一片黑暗中,高工们和车间主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涡轮机车间的应急设备在辐射水平上升时就会启动,但这次辐射太强,这些设备一下就失灵了。
在科涅夫忙着折腾涡轮机时,电工巴拉诺夫(后来死在莫斯科的医院里)跑进来,开始泵出冷却涡轮发电机的氢,他的举动防止了另一次爆炸。随后车间陷入了可怕的寂静。科涅夫和巴拉诺夫走到小阳台上抽支烟,才看到楼下地面上散布着被爆炸抛出的反应堆碎片和大块石墨。后来他们才明白当时阳台上有多危险,他们抽的不是烟而是自己的命。
爆炸后两小时,科涅夫开始非常难受,眼睛出现剧烈灼痛,不停地流泪。他和当班的检查员尤拉·韦尔希宁(后来也死在莫斯科的医院)都被送到急救室。次日,一辆座位和内壁都铺满塑料布的公共汽车把他们送到机场,用专机运到莫斯科。科涅夫受到710伦琴的辐射,属于3度辐射病(最高为4度),7月14日出院。医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幸存下来的,除了眼睛里有两个人造晶体,时常患支气管炎,科涅夫无其他不适。只是他的两个儿子分别有心脏和胃的问题。当晚的钳工安德烈伊·塔马津是唯一活着被诊断出4度辐射病的,剂量达860伦琴,有的消防员超过2000伦琴。当然这些数字当时不会告诉他们,科涅夫直到1992或1993年才知道。
四、尼古拉·戈巴琴科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当晚当班的辐射监督员,1976年进厂。他们的职责是最早进车间,在工人上班前测量辐射水平,最后离开。午夜接班后,戈巴琴科开始测量3号和4号反应堆车间的辐射数据。因为4号反应堆正准备停止运行,戈巴琴科就回值班室喝茶,这救了他一命。爆炸声传来时,戈巴琴科和同事都认为是涡轮机操纵员又弄得水压不稳。第二声爆炸后,灯光灭了,4号反应堆控制台上的灯也灭了,锁着的双层门被冲开,红黑色的尘埃从通风口涌出。几秒钟内应急灯亮了,戈巴琴科和同事们戴上防毒面具,他的辐射测量仪显示每小时3.6伦琴,但很快就超出了测量范围,想打电话,但线路已经断了。
戈巴琴科被派往4号反应堆测量辐射,他打着手电进入漆黑的涡轮车间,到处都是水泥块,仪器根本测不出数据。戈巴琴科返回值班室报告后,有两个人走进来说:“嘿,伙计,帮我们找找一个同事吧,弗拉基米尔·肖申科,他走了30分钟,可能在涡轮机车间上层平台上。”
他们在黑暗中穿过一堆堆碎石、喷涌的蒸汽和齐脚踝的水,到了平台上才发现水泥外墙都被炸飞了,空气中满是尘埃,手电光都射不出多远。终于,他们发现肖申科侧躺着,嘴里吐着血沫。被送到医院后,肖申科凌晨6点就死去了。戈巴琴科回到值班室,换了衣服和鞋,他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也明白等待他的命运,他的背上肖申科右手搭着的地方都被辐射灼伤了,后来两个一起寻找的人也死在莫斯科的医院。随后戈巴琴科又奉命参加寻找瓦列里·科迪姆丘克,后来才知道这个操纵员在爆炸中就死了。
凌晨5点,戈巴琴科开始感到极度虚弱和恶心,被送到医院。在急救室工作的一个朋友把他拉到一边,让他把500克纯酒精和水一起喝了下去,这些酒对抵御辐射起了很大作用。4月26日白天,厂医院里已经有莫斯科来的医生,七八个最危险的伤员当天就送到莫斯科,但一个也没救活。戈巴琴科是次日被送到莫斯科的,一住就是半年,每天都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醒来,许多同事在眼看好转的时候撒手人寰。
后来,戈巴琴科被评为最低一级残疾,在基辅和莫斯科都分了一套公寓。在他眼里,4月26日是悲喜交加的,他说:“1975年这一天我结婚,1982年这一天我母亲安葬,1986年这一天出了事,1993年这一天我孙子出生,所以这一天我们会喝酒,为生者也为死者。”
五、昂尼德·沙弗雷捷
电站消防队班长,来自白俄罗斯,他的两个弟弟也在消防队。沙弗雷捷是4月25日晨8点和11个同事开始24小时值班的,队长弗拉基米尔·普拉维克是最早死于辐射的人之一。晚上23点,队员们在值班室刚刚和衣躺下,一声巨响震得窗户嗒嗒地响。沙弗雷捷一跃而起,紧急信号几乎同时亮了。在他们奔向消防车时,调度员吼叫着:“核电站起火了。”消防员们一抬头,就能看见烟云,4号反应堆巨大的烟囱好像有一半不见了。
4分钟后,消防队赶到现场,接好水枪,但没有辐射测量仪,实际上他们从未学过怎样在放射性环境灭火,尽管这个消防站是隶属核电站的。普拉维克和沙弗雷捷首先钻进4号反应堆涡轮机车间查看火情,四周一片狼藉,墙壁仍在颤抖,对讲机根本没法工作。沙弗雷捷找到一个电话,想问问电站调度员怎么回事,完全是徒劳。找了15分钟,沙弗雷捷只看到涡轮机车间的沥青屋顶好像要燃烧,就跑出去和4名战士一起顺着外面的楼梯向屋顶爬去。屋顶的沥青发烫,几乎要粘住战士们的靴子。
当沙弗雷捷下来拿另一个水枪时,看到已经完全喝醉了的消防处长列昂尼德·特尼亚尼科夫少校。少校命令他们在屋顶警戒,结果他们在屋顶等了好几个小时,四周落满了反应堆炸出来的石墨,后来才知道它们的后果。事后处长因爆炸后头一个小时的“高超指挥”获得苏联英雄金星勋章,后来又提升为少将。
清晨6点,沙弗雷捷从屋顶下来,第一次感到极度虚弱,点着的烟都像糖一样甜。到29日第一次查血后,他才住进当地医院,后来在基辅的肿瘤研究所接受了骨髓移植。沙弗雷捷得知自己受到的辐射剂量为600伦琴,已经是1990年和一批消防员及孩子到以色列检查的时候了,他被确诊为三度辐射病。
六、安纳托利·库什宁
基辅军区空军驻基辅防化部队指挥官,1968年参军,上校,事发后在切尔诺贝利工作到5月22日,后来曾任乌克兰防生化部队指挥官。
4月26日早上值班时,库什宁就得知了事故,军区防化部队司令部告诉他:辐射相当严重,但还没有准确数据。上午11:30,库什宁就和军区空军司令尼古拉·安托什金少将驱车前往现场,次日凌晨2:30就看到了核电站上方的一团红光。
当时一共向切尔诺贝利派出了80架直升机和固定翼飞机,库什宁负责空军人员的辐射安全。他要求直升机飞行员在舱内地板上铺上石墨垫。并在中途的一个废弃军用机场为直升机和飞行员建立了洗消站。从反应堆上空返回的直升机都用特制的溶液清洗,飞行员也要洗澡,换上新制服和靴子。直升机的发动机无法化学洗消,事后就和一些直升机一起被永久留在30公里禁区内。
直升机上的辐射测量仪记录下了高达每小时500伦琴的辐射,事故头一天机上的测量仪甚至超出了测量范围,因而飞行员必须不断地轮换,后来他们都被送进莫斯科的军医院。与辐射剂量有关的一切都是绝密,格里先科受到的辐射剂量一开始都没敢告诉他。
毕业于防化兵学院的库什宁知道:防化服和面具只能防止吸入过量放射性尘埃,防不了放射性同位素,他的办法是不停地抽烟,烟粒子能吸附一些进入肺里的碘同位素,再一起被呼出来。结果他只受到130伦琴的辐射,第一次查血的结果医生都不敢相信,当然后来他还是称不上健康,经常头痛。
七、斯塔罗杜莫夫
辐射安全高级工程师,6月6日抵达切尔诺贝利,他的洗消工作小组被称为“屋顶的猫”,从事过最危险的工作,曾任乌克兰放射性废料管理部部长和政府核能利用委员会副主任。
一开始,斯塔罗杜莫夫的任务是翻译两台德国造的机器人的说明书,它们用于清洗4号反应堆的屋顶,然后他参加了有32名核专家组成的“屋顶的猫”小组。这个小组成员主要来自军方,首要任务是检查核电站建筑的牢固性,评估辐射剂量,甚至研究过从反应堆中拆除核燃料的可行性。
最重要的屋顶当然在4号反应堆。8月30日,斯塔罗杜莫夫和同事们爬上屋顶,用手将被爆炸抛出的核燃料组件残片重新扔回反应堆里。一天之内,他们每个人都受到了30到35伦琴的辐射,但入口处的整体辐射水平得以从每小时1600伦琴降到800伦琴。陆军防化部队紧接着从屋顶进入了反应堆废墟,他们很多人受到高剂量的辐射。
斯塔罗杜莫夫受了300伦琴辐射,食道和肠内发现有三处辐射物,不过住院4个月后居然没有太大问题。
八、维克托·比库恩
凌晨1点40分,维克托·比库恩被门铃声惊醒。
当他打开门看到消防站的同事时,他明白,一定出了大事。他家位于乌克兰的普里皮亚季,开车出来以后,他才意识到这场人为灾难的严重程度。
14分钟以前,也就是1986年4月26日凌晨1点26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4号反应堆发生爆炸,释放出的辐射是广岛原子弹爆炸的100倍。
“眼前一片火光,到处是黑的烟雾、红的火苗,还有熔化物,”比库恩说,“反 应堆的顶盖已经被炸开,沥青、混凝土和石墨四处飞溅。石墨所到之处,一切都已熔化。”
核电站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有的仓皇逃走,有的向莫斯科呼救,消防队员们则义 无反顾地冲进火海。比库恩只穿着一身棉布制服,驱车轧过已然落在地上的反应堆金属顶盖,一直奔到距4号反应堆15米的地方。
他徒手把消防设备的虹吸管浸入最近的冷却池,吸足了水供给正在与大火作战的 同事。短短几秒钟以后,伽马射线开始侵袭他的五脏六腑,他大约每隔半分钟就要呕吐一次,逐渐感到头晕目眩。两个小时后,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医生后来开具的证明显示,他受到260生物伦琴的辐射,相当于1000年的本底辐射。 但有专家称,他吸入的辐射量其实比这更多,足以导致急性辐射病。
“真想不到他居然活下来了,”世界卫生组织的辐射专家迈克尔·列帕霍利说, “这是一种大无畏的举动,我想,凡是明知那里存在大量辐射的人都不会进去。”
20年过去了,比库恩携妻子娜杰日达及两个女儿柳德米拉和瓦莲京娜住在莫斯科,他深知,自己能活下来的确很幸运。
在被诊断患有急性辐射病的134人当中,有28人在1986年就死了,包括至少六名消防队员。比库恩今年56岁,他感到欣慰的是,队友们的牺牲减少了向欧洲甚至日本散布辐射颗粒的烟雾。
“这些人拯救了欧洲,”他抚摸着队友们的黑白合影说,“假如他们不尽职尽责, 大火就会蔓延到1号、2号和3号反应堆。”
比库恩现已退休,每月的退休金加上国家津贴共5500卢布。他要求内政部每月付给他1万卢布的赔偿费,但内政部并不同意。对比库恩来说,切尔诺贝利的影响远未结束,“那时没有人考虑回报,我所想到的是,女儿们在家里,镇上的人都睡着了。”
参考:被遗忘的英雄们 —— 切尔诺贝利的潜水员们,维基百科、 Герои-водолазы украинец Алексей Ананенко и русские Валерий Беспалов и Борис Баранов, Спасли Мир!、 Украинский Чернобыль не стихае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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