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杨力州
主演: 陳錫煌 / 侯孝贤 / 林强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台湾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17(金马影展) / 2018-10-19(台湾)
片长: 99分鐘
又名: Father
主演: 陳錫煌 / 侯孝贤 / 林强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台湾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17(金马影展) / 2018-10-19(台湾)
片长: 99分鐘
又名: Father
“每个男孩都要二次出生的啊,一次是母亲的子宫,一次是离开父亲”,陈锡煌的父亲是入赘到陈锡煌母亲家庭的,因此他们两夫妻生的头一胎无论男女,都得跟母亲姓,于是陈锡煌姓陈,他父亲姓李,李天禄是他父亲全名,无独有偶,李天禄的父亲也是入赘到李天禄母亲家庭的,于是李天禄跟母亲姓李,他父亲姓许。
李天禄是台湾传统布袋戏国宝级别的人物,他就向巨人一样笼罩在一个入赘的家庭,笼罩在一个跟随母亲姓的孩子身上,巨人无论到哪里都是巨人,甚至连身影都是巨大的。这部历时10年制作的纪录片,我想不止记录的是台湾传统布袋戏兴衰史,同样在里面的还有随布袋戏消失的父爱,对于古早的人,旧社会的人,姓氏决定了你的宠爱程度,认同程度,姓氏对于他们来说大于血缘关系,大于世俗常理,当代人会觉得这是荒唐,冥顽不灵,可就是这样一种荒唐,冥顽不灵在那个时代却是一种正常的风气,就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简单。
可能每个家庭的父子关系都是由寥寥数语到沉默再到寥寥数语这样一个过程,当我们开始对这个世界对身边的生活有意识的时候,我们会寥寥数语的想父亲提问,再到长大一些,寥寥数语犹如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再到大些的时候,当父亲褶皱的皮肤出现,头发花白,我们忍不住会向父亲表达寥寥数语的关心。
李天禄对于儿子陈锡煌姓氏的耿耿于怀,没有把陈锡煌应得的父爱如期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岁月里,相反的是,陈锡煌一辈子没感觉到父爱的存在,我从这部影片看得到的是似乎是一种恶行循环,在被提问到有无跟父亲讲的话是,陈锡煌很嘲讽的很“虚伪” 的像一般人一样对父亲说注意身体健康,但下一秒一脸正色的说我跟父亲并没有话,一句也没有。
因为对于姓氏的怨念,作为台湾传统布袋戏的国宝级大师,在自己的家庭里,李天禄把偏爱解释得淋漓尽致,血缘关系未免是个笑话,但又因为血缘关系陈锡煌一辈子活在了父亲这巨人的阴影之下,他永远是李天禄的儿子陈锡煌,无论布袋戏演出,教学,讲座,采访,人们提到的永远是“让我们欢迎李天禄大师的儿子陈锡煌”,而他这辈子背也只活在了模仿父亲,复制了他父亲这条道路上。
当人们不再有需求时,落寞,淘汰似乎一件事物,传统文化的唯一下场,曾经的万人空巷,一个时代的娱乐方式,甚至精神粮食,在一个演变的时代,它逐渐被置于末端,物质文化遗物或者非物质文化遗物只能说明,在这个时代被置于末端的事物它仅剩的标记,现代人不是无情的,至少在每逢过年过节或者神明的节日,现代人都会请戏班请布袋戏来唱戏给神明看,虽然神明没得选择,但神明并不会跳出来说我不喜欢这个戏,神明没有像传统文化在这个时代被淘汰,并不只是因为心灵的寄托,而是无论这个社会的哪个阶级人们都会去想尽一切办法去崇敬神明,因为信徒相信神明是存在的,即使它是被人本身创造出来的。
当传统文化沦为宣传手段并且为政治家资本家弄虚作假的时候,大多数人会被情怀所煽动在影片里,当陈锡煌出席某些商业活动时,他本身是奔着被继承被弘扬的理想去的,但却发现并非如此,只是被借来传统文化的名声更像是乞讨者被强盗抢光了积蓄,当向社会求救时还被唾骂,如此卑贱,卑贱似乎也是每一没落传统文化的标签,影片里谈论的是陈锡煌如何想要的去把布袋戏传承下去,但有几句台词我却记忆尤新“大家都在作假,政府也知道,可问题是他们在执行一个业务,你看到一滩很清的水,你可以看着它,但麻烦不要搅动它,搅动它底下就是烂泥巴”我们在如今的生活可以很明确很坚决的去跟传统文化说,我不需要你们了吗 我要把你们统统扔掉,没有人会去这样做也没人敢去这样做,于是传统文化就只剩半口气在那吊着
台湾的布袋戏。曾经有过辉煌,但最终被时代的发展,娱乐的丰富多彩,自身改良的不足等原因冲击到几乎没了存在空间。
想起了我们乡下的鬼头戏(木偶戏),有小木偶的(单人表演,托棍木偶),也有大木偶的(多人表演,也是托棍木偶,通常三个人,有男有女,方言成为“三脚撑”,这个比较少见,记得只看过一次)。童年时在乡下,鬼头戏风行,那时娱乐少,露天电影、鬼头戏、狗乸戏(草台班子演出些言语咸湿粗俗的小戏小品,类似二人转),还有大戏(粤剧戏班),这些常常会引来方圆村落农场的老老小小聚集观看。我那时候太小,看不懂,就是人多凑热闹,只记得鬼头戏里有个奸角叫“歪嘴四”,还有个“汉奸头”,通常唱的戏文是穆桂英、杨家将之类(我们村姓杨哈)。奶奶最喜欢鬼头戏和大戏了。我是很久没看过鬼头戏了,听说随着老艺人的陆续离世,很多都后继无人,大有失传之势。娱乐多样化,老一辈观众的减少,年轻一代又并不喜欢这些,即使列入非遗,也难逃最终或许只在视频上存在的命运。忽然想,那些抖音、快手的网红其实可以去传播这些啊,比那些捉鱼下田钓鱼吃老鼠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李天禄经历的是布袋戏的黄金时代,甚至80年代以前都可以成为布袋戏的黄金时代。
陈锡煌也经历过辉煌,但却也活在父辈的阴影下,想证明自己并不容易,因为父亲太厉害了。对于导演的“弑父”母题,个人觉得有点牵强,陈锡煌如果要“反抗”父亲,他可以选择不走布袋戏这条路,当然,选择用父亲最擅长的来打他脸也是最直接的一个方法,但也是最大机会失败的一个方法。陈锡煌想证明自己厉害,甚至比父亲厉害,这无可厚非,相信大部分男人都希望比父亲更出色,但去不去到要挑落父亲王座(弑君篡位)这样的地步呢?
最后那段布袋戏表演真是炉火纯青,太惊艳了!
人生这个命是不可能移弯的。
每个男孩都要(经历)两次出生,一次是离开母亲的子宫,一次是离开父亲。脱离父亲的影响,并不是仇恨父亲,而是向父亲证明儿子已经可以真正独立,成为下一任父亲。
其实单看电影三星,但是内容题材太值得拍值得记录值得被银幕展示,导演的真诚也确实感受得到,所以一定加一星。以纪录片来讲,两条线,父子与传承都有点断断续续的,结构有点混乱。导演本人显然投入很多感情,已经不能说是个单纯记录片,导演旁白太多以至于自己想表达的太过直白。除去所有技术方面的问题,观影感受是充满震撼,感动以及遗憾的。当老师傅的手在银幕上缓慢清楚地示范动作的时候,眼泪便会止不住,努力想要发展传承,却敌不过时间更敌不过时代的变迁。传统布袋戏不断式微是必然,坚持台语则观众会更加少。可是这门技艺又如此精妙有趣,人的两只手居然能操控简单的木偶作出各种羞赧,跋扈等神态。
映后交流的时间几乎变成了导演个人分享会,导演讲了他想描写的父子关系,传承的阻碍和困难,以及其他创作动机啦,拍摄十年间发生的许多故事。导演本人很可爱,我在看到感动的时候抹眼泪,几乎总感觉到旁边那男的在大幅度擦眼泪,最后知道是片子的导演,还挺有趣的。 会为自己作品感动的人,有那么多要说的话的人,他们的作品,我都觉得珍贵。之后也是问了导演才了解到,我听说过的霹雳布袋戏跟布袋戏并不是同一种木偶戏,台湾似乎还有很多传统艺术,也许大部分都逃不过进博物馆的命运吧。
我痛恨《我们的那时此刻》,但我喜欢《红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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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盒子》以传统布袋戏操偶师陈锡煌为被摄对象。电影不全然介绍布袋戏位于台湾的文化定位,反倒专注耙梳陈锡煌的个人身分。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儿子”这项身份。陈锡煌是布袋戏大师李天禄的长子,依据华人父权的继承思维,他理当继承戏团。可惜遗憾来自于他的姓氏,“陈”。因为父亲当初入赘陈家,长子的他就此姓陈,更因为这个姓氏使他不得宠,甚至无法继承父业。
导演杨力州很聪明,他将己身的父子关系带入纪录片本身。这策略使得观众透过他的主观旁白转化为个人(以为的)主观感受。观影过程中,对照陈锡煌活在父亲阴影下渴望认同,令我(与观众们)不自觉想起与父亲那种亲人近乎陌生人的情感政治。
台湾电信业者广告鼓励我们开口说“爱”;但我们就是开不了口。我质疑,究竟说不出口的那些真的是爱,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爱?我相信杨力州认为是前者,他才会如此剪辑安排。在电影后段,导演在访谈请陈锡煌对父亲或是儿子说几句话,他说不出口,觉得无话可说。反倒导演请他改对神明说话,他侃侃而谈。
很讽刺地,陈锡煌得不到父亲的爱,他作为父亲也说不出对儿子的情感。这种吊诡的轮回令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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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十多分钟的布袋戏演出,是全戏最精采的片段。这段没有杨力州旁白的情绪引导或是过于矫情趋于煽情的配乐,仅仅是“纪录”。情绪由观者自行酝酿。银幕上,观众得以仔细端详陈锡煌的精湛手艺,望着人偶细致磨墨盖印,叫人赞叹师傅功夫的绝顶功力。
赞叹的同时,我们被导演先前旁白:“请再看一眼,这也许是最后一眼。”所暗示,了解这或许是此生最后一次目睹布袋戏。毕竟在台湾资本主义盛行的士绅化社会,文化仅只是政策宣传手段,除了偶尔上台表彰外,文化人根本分配不到足以存活的资源。不向市场靠拢,坚持“传统”的布袋戏终将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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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人生如戏,但戏以外的人生依旧“精采”。随着《红盒子》上映,继承李天禄衣钵的“亦宛然掌中剧团”于网路上抗议电影的片面视角。声明文指控陈锡煌得不到父传在于品行不良并非在于姓氏,更回应文化必须“忠实诚实”斥责电影的偏颇观点。
真实始终是纪录片电影讨论的大哉问。电影纪录片的“真实”,真的是“真实”吗?然而,这世界又存在着百分之百的“真实”吗?
我没有答案。但我想提出一个问题:
假若你因为虚假╱片面事实而“感动”,是这份“感动”重要,还是“事实”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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