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北电看了《算命》,失眠,半夜爬起来打开电脑,好像不写就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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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有总结地下电影的顺口溜是“警察妓女黑社会,穷山恶水长镜头。”《算命》关注的人群也不外乎如此,说他们是底层也好,边缘也好,弱势也好,总之他们就在我们生活的前后左右,不管他们是妓女,乞丐还是游民,他们和我们一样,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上,占着微不足道的一寸土地,用自己的手段和方式,努力的求生存。
历百程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残疾老头,住在燕郊,靠给人算命谋生。四十多岁的时候,通过别人知道有一个常年被家里人虐待的残障女人,石珍珠。那是92年,他从300块钱砍到130把什么也不会做只会傻笑的她领回了家。导演以历百程为发散点将出现在历百程生活圈子里的人链接起来,扫描了一幅闹哄哄的生存图景,那是他们的江湖。 江湖里,有找历百程算命的人,身世坎坷的发廊女老板,为了筹钱救出监狱里的丈夫而成了小姐的年轻妈妈,想和老婆好好过日子的年轻男人.想发财的煤矿工人.....“算命”是大多数中国劳苦大众最后的精神寄托,大家都愿意相信抬头三尺有一个慈眉善目的佛,他能看到自己的悲苦,他一视同仁,他不嫌贫爱富,他有通天本领,他会拯救自己于水火。同时也记录了一些活在历百程身边的人,乞丐朋友,石珍珠家属等等。导演徐童说自己试着表现人性的复杂,他做到了,呈现给观众的每个主要人物都有血有肉,形象饱满。
片子中历百程在小旅店里找小姐,用吹嘘的口吻讲起了自己的性经历,对于徐童的质疑他不服气的说“为什么不可以,要是不可以我娶她作什么,她什么也不会,我伺候她。”放映结束后,有观众问导演是不是有意撕破前面展现出的那种温馨?导演奇怪的问,“为什么到这里你就觉得不温馨了?我是在当他讲述性经历的时候才觉得历百程是一个可爱的人的。”大概很多人都期望着一个美好的童话,历百程娶石珍珠完全就是因为同情或者其他什么伟大的理由,可人就是复杂的,不管贫穷还是残疾,都是有欲望的。况且历百程最后也说了,十四年了,他也不可能放弃石珍珠,不忍心。
那个叫小云的年轻妈妈,她来问历百程自己年末要做一件事,能不能成功?历百程说她自26岁后,命都不好,但这事儿有可能成。她笑了,说“只要这个愿望实现,一切都好了。”她要做的事是找人把自己在监狱里的丈夫救出来,为了筹款,她做了小姐。她讲自己刚开始接客时候难堪和不习惯,说醉酒客人的无理取闹,却马上补充说“其实他没错,他给了钱,该提要求。” 有一次刚下楼她就被警察叫住问话“是不是上楼做活了?”她说跑不就心虚嘛,她回头,厉声问“我脸上写小姐俩字了?你从哪看出来我就上去干活了。” 一个22岁的善良妈妈,骗女儿父亲在外地工作,把自己放置到这样一个低度去担负苦痛。年后她的丈夫出狱,她带着历百程夫妇去天安门转悠,天安门前人群拥挤,武警来回,那么多人和她擦肩而过,没有人注意到她脸上美好明朗的笑容,更没有人会在意她为了这笑做出了多少努力,也不会有人赞美她的勇敢坚强,在被生活逼良为娼之后,有笑面最冰冷现实的勇气。
还有那个乞丐,睡大街,穿破烂,一无所有,生活里谈不上什么尊严,他去嫖娼老板都打发他让他留着这几个钱。但他依然会饶有兴致的说起那些廉价的交易,甚至愤愤不平的讨论着三五十的价钱对一个上了年纪 的老妇人来说是否公道这种话题。卑微,贫贱,丧失尊严,太多人理所当然以为自己就比他们高贵,其实在生活中我们都一样无能为力。求生存,众生平等,都一样有着复杂的人性,包括你天天都会碰到的那个一脸麻木的街边乞丐,他也有自己的心情,经历,故事,喜厌,欲求,幸或不幸,在乎的人和事。
当然,还有唐小雁。一个十六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打拼,担负起家庭责任的女人。一边扬着头坚决的说绝不靠男人,一边却期待着出现个能和她相爱然后忍受一切艰难困苦的男人。
她在城乡结合部破败的小街道上开了一间按摩店,当然不会只贩卖按摩这项手艺活。她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去算命,问感情。历百程说,她注定是孤独命。她有两次被强暴的经历,一次是黑社会,一次是通缉犯,她自己其实很怕,怕得要死,跑回家只希望有一个人能紧紧的抱住自己。她坦荡,真诚,直视着镜头好像和你对视,她粗俗甚至下流,话语里的脏字要放到平时会让每一个良家妇女脸红心跳。她怕孤独,找算命先生求破解孤独命的方法,并且认真践行,看上去就像她的生活急不可耐的需要一个男人,可是当有人坐在发廊的沙发上对她死缠烂打时,她那么粗暴而又不留情面的将他扫地出门,操起门口的木棒讲他敲进了医院。喝醉酒后,她劝其他女孩,不要相信男人不要动真情,却又说女人只有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才能获得幸福。她那么渴望爱情,但叫一个每天直面男人最原始最冷酷那一面的她如何还能相信爱情?
扫黄打非,她最信任的干女儿,在她哭着讲述自己当年多么需要一个拥抱时候紧紧抱住她的干女儿忍受不了电棒,将她供出,据点被端,导演打出了一行字。唐小雁拘留十四天后放出将店面盘出,从此下落不明。
放映结束,灯光亮起。所有人似乎都掩嘴轻声尖叫“啊。” 大家目光的汇聚处,站着唐小雁,夹克,短裙,性感黑网袜,比片里显年轻,脸上带着笑。也许生活就像纪录片的拍摄,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惊喜在哪里,但却可以时时期待。我高兴,看片过程中就产生的疑虑似乎得到了解答,唐小雁现在生活怎么样了?
这个说话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女人,一身江湖侠气散发出无比真诚而朴实的魅力。整个交流过程中,看得出来导演对他的竭尽保护,而她那番毫无遮掩的幕后花絮才是真正的人性所在,问起她和导演的结缘,她看了旁边的徐童一眼,说“徐童不装犊子,不装逼,是掏出自己的心在交朋友,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导演,多么牛逼而把你看成什么样。我和徐童的深交其实是在我被拘留之后,是他拿钱找人想办法,把我弄出来,不然我可能会判刑。”她见过太多男人,一定听过的不少感天动地的承诺和豪言壮语,不过听她那意思大多数人不过是在装犊子。她说“徐童以后无论想拍什么,我都没问题。看上了我身边任何一个朋友,只要他想拍的,管他们愿不愿意,必须拍,不拍不行。只要徐童一个电话,不管什么事儿,拿命换我都去。”
有女生站起来说“姐姐,你是我的偶像。”她云淡风轻,你们看到的只是我经历中的九牛一毛。你们也是我的偶像,我没文化,这是我第一次进大学,还是这么牛逼的大学。她说你们好幸福,这么好的环境,吃好的,穿好的。她说自己被社会逼和家庭逼的无奈,别无他法,只有去拼。她讲自己大胆到哪个地步,有人给她一把刀让她扎自己大腿,她马上就扎,怎么办?不扎,就死。
总有自以为高尚的人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她们进行道德评价和批判,谁也不愿意生下来就变得坚毅虚伪世俗风尘甚至粗俗浅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远天真美好简单,眨巴着大眼睛永远一副可怜兮兮需要保护的怜样。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简单的条件和环境,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好命的遇到能让她可以不坚强的那个人。社会残酷,需要大多数女人们扔掉那层单纯善良的外壳,去变庸俗。
她打动了我,无论是片中还是现实中。
《算命》完成后,徐童仍住燕郊镇,怕自己搬回城市后做出来的东西变质。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善良的,人性的,用心在做艺术的导演。
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算命》背后,一个导演和一个按摩店女老板的相遇,无关风月,但英雄遇到英雄,这就是江湖上荡气回肠的侠义豪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拿这吉祥的变数30来说,日新月异的更迭随处可见,那么,中国的纪录片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它以什么面目什么风格存在?那些扛着一台DV行走江湖的独行侠,江湖上是否只有他们的传说了?这些问题实在不好解答,既需要科学的数据,又要探访独立电影的地下世界。
但若提及胡杰、吴文光、徐童、张以庆、陈为军、王兵,应该有一部分人认同我,认为他们算得上是当代最有趣最有种的纪录片导演,韧劲与坚持是他们的武器,他们的纪录片就像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在正统的宣传的有规有矩的讴歌的纪录片交响曲里,对观者而言,是甜蜜蜜的存在。
单拿《算命》来命题,是想写徐童,确切地说是意淫这位纪录片导演的英雄气概,我对自己的想象结果深信不疑。用上面的开场白,是一种造势、铺张的方式,说白了,就是想说这位远看像姜文近看是徐童的艺术家,1965出生,地道的北京人,拍纪录片、写书、画画、为人样样都做得犀利精彩。
其实,早该写。搁置了两三年的观后感,怕被发了霉的回忆锈蚀,锁住后,被彻底埋在时光的尘灰下。明知很多话写给徐童的影像,是肤浅,是苍白的浅白,但还是要说说看,给自己回望时可知晓进步了的凭证。徐童的游民三部曲,从《算命》起步,走到《老唐头》,然后回访到最早拍摄的独立故事《麦收》,这是不错的观看顺序,是我的想法。就在此刻,我都在琢磨,不分解纪录片的躯干与灵魂,到底要如何抓住它们的真善美。
我想,纪录片总要活在套子里,大概是带有被干涉的地域性、排他性与冒险性的特殊影像,它不同于那些娱乐至上的戏剧电影,不论哪一国,玩纪录片的人,及想玩出良心与深度的片子,他们不是受过冷遇,就是在受冷遇的路上。有史料价值,是斗士,这往往是迟到的祝福,是历史馈赠的美名。事实上,一路争取“生存权”是这群艺术工程师们最尴尬的现实。天朝的纪录片面临的问题更多,有没有地方放映,能不能让人看到,这些都有可能是个问题。
尊重艺术作品的看客们,大概都不会用伤人的意图讽刺说“墙内开花墙外香”的风凉话了,自救的方式都是情非得已的。最近,徐童的最新作品《挖眼睛》展映,从宋庄大挪移至杂家,就是这么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吧。
大概是在去年年底,徐童带着唐小雁去腐国大伦敦展映《四哥》时,他在微博里留了这么一段讨论对话。有观者问:“为什么片子里的人物可以这么自然的表现?好像摄影机不存在。”徐童回答,“人物是和我一起生活的,不是和摄影机生活,是人和人的事,人和人的关系自然了,片子就自然了。”
这段话说得妙,不仅解释了他与他作品之间的关系,也透露了一个纪录片导演拍摄作品时的视角与态度。徐童的摄影机架在肩上,他的膝看来是弯下来的,他平视的行为是来自内心世界里的谦卑与大爱,他极力呈现出平等的关注与仗义的关怀,不伤人情,更不伤人心,这是他片子不失生命能量的原动力。
这也能解释《算命》与《老唐头》两部片子之间的因缘。收回对焦于主要人物厉百程与石珍珠的镜头,《算命》用发廊女老板唐小雁收官,或许没有刻意为之,但偶然却引来了必然的再联系。被干女儿出卖,随后被抓进看守所的唐小雁,找办法把自己赎了出来,至此人便消失,再无音讯了。后续是,徐童为筹钱捞唐小雁把自己的车抵押了,出于人与人之间的道义。所以说,无论于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徐童都算得上是唐小雁的恩人,当然不能简单而论,唐小雁也必然有值得信任的地方。(《锵锵三人行》里有对徐童唐小雁的访谈)
到这儿,还不要说《算命》,继续把题跑出去了。我再提一提周作人的文字,不评论有关“汉奸”身份的人物问题,我也不懂,单单说他的散文随笔,辞趣翩翩,斐然成章,这是我的感受。不与纳入教科书的“大文章”比较。他的文字是用忠诚于内心的,所谓“狭隘”的思想勾勒出的他所处时代的浮图,现在读来,那抱负与野心没有如狼似虎的淫威,他笔端的世界还是可信的,至少那是他自己的视角。风雨雷电都不过是天象,他不逢迎天神,但看顾头顶的屋檐上被蹂躏的瓦砾,他的渴望与不满,对假道学的厌恶,似乎都是自我塑造时自然的生成物。
他讲茶道,讲他偏好的茶意与优雅,从英国的红茶到中国的豆腐干再到日本茶泡饭,带有比较与偏见的喜好不是野蛮的,没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窒息感,道出的却是他彼时所持有的见识与见解,那又是他个人的癖好,没有对错之论。他又说“沉默”,那是一篇温柔的短小的流水账式的檄文,有炮口,指向一种“无奈”的悲情之现状。
读《净观》,他言“平常对于猥亵事物可以有三种态度,一是艺术地自然,二是科学地冷淡,三是道德地洁净,这三者都是对的,但在假道学的社会中我们非科学及艺术家的凡人所能取的态度只有第三种(其实也以前二者为依据),自己洁净地看,而对于有不洁净的眼的人们则加以白眼,嘲弄,以至于训斥。”洁净的白眼与不洁净的眼,又有何区别呢?
有假道学做语境,上面的文字有所寓意,我借周作人的《净观》之意,是为了尽量看清楚徐童镜头里的市井小民与市井文化。说“市井”是有些修饰的成分了。他们是一群边缘化的人,背井离乡,飘忽不定地北漂着,在社会的最底层求生,有靠算命为生的残疾人,有基本生存问题的智障人,沿街乞讨的流浪汉,经历了人生百态的妓女,卖身捞夫的“烈女”,还有觉着悲苦且自嘲说一出生就被上帝封杀了的绝望的一代。
说来真是不堪细说,但就是这群人是徐童纪录片里有血有肉有生有活的灵魂,能让观者呼吸到人间的空气。再现非表演的纪实拍摄,让所有的人物都赢得了百分百的真实的可信度。生猛的对话来自那些人的生活常态,看到的精神锈斑是这个社会浸淫弱势群体所留下的痕迹。
总之,我在想,一潭死水。也曾有过源头;也做浣衣的溪流,有过可以涓流赴海的溪道;也是红日与明月之下,被热吻被轻抚的大地之歌;也是径菊与池荷,承欢献媚的风物。是有过荣耀与价值的,在自我更新机制被破坏、被剥夺以前。
事实上,我想说一潭死水不论是以何种形式生成,这都无碍于它以何种方式存在,它的权利会被捍卫,属于造物主赐予它的、所拥有的一切,那都是它的,天与地会为它守护。人往往自视甚高,天外天,人外人,这锋利无情的箴言矫正不了心中倨傲的睥睨。然而,终究会明白,人人都可能是那一潭被施了咒的死水,时时刻刻需要付出化险为夷的努力与代价,但在这场自救中,吉凶未卜。
对于那些已被世俗定义为“不幸”的不幸,真真是不幸的。若要取一张相片作为走过世间的凭证与存根,这潭死水最终的腥臭与干涸,它龟裂的枯槁与褶皱,垂死的希望,这些画面无疑是入相的唯一选择。死必归土的芸芸众生,不答应如此定义人生,敲着木鱼,心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是在挣扎着,为体面的谢幕之景。
大概有一丝慰藉,生之所幸,人生的调色板上,暗夜里的黑色大幕布是主色,璀璨的星光再亮也只亮在远方,星布的光是分摊到个人头上的幸福颜色,照的这一方是亮光,照的那一角是阴影,黑色之下点缀出的是纤弱的光明,多数人就沾个光而已,那光到底是属于哪些人的呢?
《算命》里的每个人的命运盘都在努力旋转着,这是人生最残酷也是最值得欣慰的。从这里到那里,从那里又回到这里。徐童讲故事的方式更像是用一把圆规在画圆,在追随厉百程的过程中,他设计着这个最大圆。然后,在每一个吸引他的“站点”都能找到一个任务对象做另一个圆心,接着画出那一个小圆。
如此延展,这纪录片看起来丰富、饱满、生动。不失纪实的本质,群像戏环环相扣,有无剧本,都有霸气侧漏。厉百程,石珍珠,石珍珠的兄嫂,唐小雁,小云,青龙县城里的乞丐帮,厉百程嘴里的小姐,乞丐嘴里的站街老妇,他们都是戏里出彩的故事。
细腻至人物性格,徐童仍保有了敏锐的触须,尽量挖掘人性的多重与复杂。然而,纪录片最怕遇到惧镜头的主人公,第一部《麦收》就是因为妓女身份的女主人公反悔,生出了麻烦的旁枝末节。即便沟通解决了一些问题,实际操作时,考验的依然是导演的功力。徐童与他们一同生活,彼此信任,这在他的镜头里一览无遗。温柔、诚实、尊重,显然是徐童的镜头语言,这不会破坏纪录片冷静客观的特质,反而会促成故事的纯粹。
就拿厉百程买智障女人石珍珠做妻为例,他的算盘里打着一个算命先生“不凡”的智慧。有个伴也好,要解决生理问题,迷信的精神依托,一起久了便舍不得丢弃了,弱者试图守护更弱的人,因为良心在。所以,给别人算命的厉百程,他算不出自己的荣与辱。但他却是被这个社会熔炉锻造出来的,似乎拥有了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了。他用自己的方式,游刃有余地生存于世。
唐小雁出场的切口设置在厉百程的家里,她明着是发廊的老板,暗着是搭线的“老鸨”,她找厉百程算婚姻算爱情,一心一意要破“孤独命”,那是她的梦,现实是,她要对干女儿苦口婆心地教育,男人信不得。她一语成谶,嫖客把她们通通送进了班房。唐小雁的江湖儿女情结尤为突出,她豪情仗义,单纯又复杂,这符合人物的身份、性格特征。
十六岁开始混迹险恶的江湖,见识过刀枪,被绑架强奸直面过死亡,除了沉重的孤独,其他都是风轻云淡。呈现唐小雁时,徐童没有“多多关照”,是以有限的场景,访谈的形式,让唐小雁自由自在地在镜头里继续生活。显然,这是了解人物的开放视角。观者觉得她世俗,觉得她善良,觉得她粗糙,觉得她柔软,觉得她强悍,这都是自由的。
到第二部游民曲《老唐头》,会对唐小雁有更深入的了解,她从打打杀杀的“武林志”里回归故里,造访她的原生态家庭,老唐头是她的父亲,可以写进“故事会”里的传奇老头。老唐头一直沉浸在遥远了的峥嵘岁月里,有荣耀有遗憾,有爱情也有辛酸。像《算命》里的小人物们一样,他们也小心翼翼地发表意见,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这个社会说一说。
老唐头珍视“马恩列斯”的画像,回首时的失落刻在“被退党”的瞬间,他身上留着的时代印记,从家里的摆件、装饰里自然地呈现。老唐头的三儿子给我极深的印象,那么不快乐的中年男,抱着文学梦,揪着怀才不遇的怨,吐槽不开眼的人生际遇,愤怒一触即发,焦灼是他的心理状态。老唐头的秘密与大女婿的情绪,在过节的气氛里开战,那本家家都难念的经,在热闹欢腾的时候,似乎更难念。这些在徐童的镜头里是中国老百姓的日子,真实的无话可说。
最后回到《麦收》,啃噬社会病灶的獠牙虽然没有那么锋利,但仍能从散淡暧昧的态度里,看到不得不疯狂过活的人生。小姑娘们在镜头前扭捏地摇摆,跳着撩人的夜店舞,那介于自然与造作、丑与美之间的动作,我至今印象深刻。毫无疑问,从《麦收》《算命》,到《老唐头》,徐童把他的关怀给了所有被摄录进来的人物,但他又把可供观者自由评说、思考的空间留了下来,给了看片的观众。这也就是徐童的情与义。
许巍唱,他曾有过仗剑走天涯的梦想,那梦他做着,也做出了形状,直到现在,仍在努力守护着随时可能被时代扭曲的形状。当然,是因五线谱上的小蝌蚪与世无争的纯然天性,他的天涯,他是用柔而不卷的骨气在走,一把琴,脚下的大地,他一个人,孤独的,带着同路人的梦。
或许,徐童仗剑走天涯的梦,是更接近刀光剑影世界里的侠客情的。一台摄影机,一双徒步鞋,他与他的主人公,同样是孤独的,掬着一捧能叫醒紧闭的双眼的泉水。布封所言“风格即人”,这话用来表述徐童与他的纪录片作品,实在恰当生动。“坚守”在当世是一种稀缺的能源,“棱角”在现代人的血液里在消失。
徐童的游民三部曲这是当年我与Fiona姐一同看完的。最近跟Fiona姐常聊的话题是“自我”“棱角”“谦卑”“有趣”“优雅”,一个人若能坚守住可以标注自己的这几样东西,那人绝对不会是平庸之辈,重要的是,这样的人不会拖社会的后腿,如果说人类渴望社会进步。另外,还有一种后知后觉,正走在寻找真我、坚守自我的道路上的人,这类人也很可爱。前提是他身体里必须有这种活细胞,能被唤醒,而不能是个上了密码锁的机器,服从于复制的指纹。
徐童, 若尝试其他类型的电影故事,对他的期待也是满满的,但愿他永不放弃他的纪录片。
上帝抽走了什么
如果两颗找寻多年的心可以相遇,那么之后,只需安放。
镜头讲述了两个残缺的生命在漫长的人生路途中相互扶持的故事。
通篇苦难,却温暖人心。
如果你看到聋哑傻,腿脚不好的50岁的石珍珠,会因为简单冲动的生理需要而选择庇护她么?把这个只会对着镜头傻笑的小老太太,这个现代傻活佛牵扽进生活。如果看过他人,我定不解。明明十块钱2次,明明老厉可以随便拉个女人进行个5,6分钟的法式舌吻,(当然他描写十分销魂,看来仍然沉浸其中)他却选了这么个甚至什么是吻什么是性都不知道的女人当了老伴。
可是我知道,她不懂性,她懂爱。
她会时不时得碰触丈夫的肩头,笑。这个男人对她好,她知道。
如果两颗找寻多年的心可以相遇,那么之后,只需安放。
两个游走多年,漂泊无依的灵魂相遇那时,什么都是对的。男人想要找寻幸福,女人想要找寻温暖。所以,注定的相守,注定的漂泊。
那个男人会帮她留发。
故事的最初是老厉的爱情。我们看来有些畸形的感情却在影片末尾给我无穷的感动与释怀。他们经历的社会是冰冷的,但却真的感到幸福。这幸福有些唐突,也很张狂,仿佛遏住喉咙嚎叫时触到的血液温度,狰狞绽放。
善良的赎罪者
老厉头的生活很操蛋。可能只有石珍珠的红色棉袄能勉强称得上一抹亮色。亮的还有些土气和疯癫。但我还是能看到这个信奉佛教的算命先生内心的澄澈。
麻袋里的猫咪,小河里的红鲤,求笼里的雀鸟,破屋里的媳妇。行善积德,阿弥陀佛。
没有感到绝望,从没感到绝望。
我想我甚至可以说他生活得朝气蓬勃。
既然知命,何必徒劳。
所以,在漫天漫地的苦难里,独自嚣张,顺世安好。这个善良的赎罪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我们的世界里。
这是简单的价值观——生存价值
活着,万事都好。
蛀虫的生存价值
妓女,乞丐。
出卖爱情的女人,没有事业的男人。
如果我说女人为爱,男人为钱
那在我正常的思维体系里面,他们就是最空白的所在。
可是,为了赎出丈夫而从业的妓女,如果我说她纯净,况且我说她美丽。
被希望浸泡的美丽,疯狂的不假思索。却也敬佩的无以复加。
这个社会在她眼里才狰狞的可怕,这个社会抢走了她的男人,抢走了她的身体,抢走了她的爱情,还要抢走她的尊严。
凭什么?
如果你在十七岁的盛世年华里经历过不可抗拒的侵犯,会坚强么?
如果你只能用浓妆艳抹掩饰眼底的憔悴,如果你只能用粗暴的言语掩饰内心的孤寂。
我们凭什么说这些靠自己活着的坚强女子是肮脏的?
还是我们是肮脏的?
对一个最渴望温暖的灵魂予以孤立,对一个最不禁伤害的心灵予以唾弃。
如果上帝看着,他会叹息么?
其实当我看到这些街边乞丐们赤裸裸的生理需求时,不是不感到震惊的。
特别是看到他们的愤慨。
有点黑色幽默的意味。
他们为妓女质疑自己的性能力而羞耻,却从未为自己席地而睡而难过半分。
而且其实真的不是质疑
是真不行了。
所以为什么全社会都在忽略弱势群体的性需求?既然它已经被划定到和食物同等的范围之内。
那你在关注什么?我的社会。
上帝真的没有抽走什么,只是小人物们从未奢求什么。
他们只要生活,就能幸福。
上帝,真的不要抽走什么。
如果两颗找寻多年的心可以相遇,那么之后,只需安放。
镜头讲述了两个残缺的生命在漫长的人生路途中相互扶持的故事。
通篇苦难,却温暖人心。
如果你看到聋哑傻,腿脚不好的50岁的石珍珠,会因为简单冲动的生理需要而选择庇护她么?把这个只会对着镜头傻笑的小老太太,这个现代傻活佛牵扽进生活。如果看过他人,我定不解。明明十块钱2次,明明老厉可以随便拉个女人进行个5,6分钟的法式舌吻,(当然他描写十分销魂,看来仍然沉浸其中)他却选了这么个甚至什么是吻什么是性都不知道的女人当了老伴。
可是我知道,她不懂性,她懂爱。
她会时不时得碰触丈夫的肩头,笑。这个男人对她好,她知道。
如果两颗找寻多年的心可以相遇,那么之后,只需安放。
两个游走多年,漂泊无依的灵魂相遇那时,什么都是对的。男人想要找寻幸福,女人想要找寻温暖。所以,注定的相守,注定的漂泊。
那个男人会帮她留发。
故事的最初是老厉的爱情。我们看来有些畸形的感情却在影片末尾给我无穷的感动与释怀。他们经历的社会是冰冷的,但却真的感到幸福。这幸福有些唐突,也很张狂,仿佛遏住喉咙嚎叫时触到的血液温度,狰狞绽放。
善良的赎罪者
老厉头的生活很操蛋。可能只有石珍珠的红色棉袄能勉强称得上一抹亮色。亮的还有些土气和疯癫。但我还是能看到这个信奉佛教的算命先生内心的澄澈。
麻袋里的猫咪,小河里的红鲤,求笼里的雀鸟,破屋里的媳妇。行善积德,阿弥陀佛。
没有感到绝望,从没感到绝望。
我想我甚至可以说他生活得朝气蓬勃。
既然知命,何必徒劳。
所以,在漫天漫地的苦难里,独自嚣张,顺世安好。这个善良的赎罪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我们的世界里。
这是简单的价值观——生存价值
活着,万事都好。
蛀虫的生存价值
妓女,乞丐。
出卖爱情的女人,没有事业的男人。
如果我说女人为爱,男人为钱
那在我正常的思维体系里面,他们就是最空白的所在。
可是,为了赎出丈夫而从业的妓女,如果我说她纯净,况且我说她美丽。
被希望浸泡的美丽,疯狂的不假思索。却也敬佩的无以复加。
这个社会在她眼里才狰狞的可怕,这个社会抢走了她的男人,抢走了她的身体,抢走了她的爱情,还要抢走她的尊严。
凭什么?
如果你在十七岁的盛世年华里经历过不可抗拒的侵犯,会坚强么?
如果你只能用浓妆艳抹掩饰眼底的憔悴,如果你只能用粗暴的言语掩饰内心的孤寂。
我们凭什么说这些靠自己活着的坚强女子是肮脏的?
还是我们是肮脏的?
对一个最渴望温暖的灵魂予以孤立,对一个最不禁伤害的心灵予以唾弃。
如果上帝看着,他会叹息么?
其实当我看到这些街边乞丐们赤裸裸的生理需求时,不是不感到震惊的。
特别是看到他们的愤慨。
有点黑色幽默的意味。
他们为妓女质疑自己的性能力而羞耻,却从未为自己席地而睡而难过半分。
而且其实真的不是质疑
是真不行了。
所以为什么全社会都在忽略弱势群体的性需求?既然它已经被划定到和食物同等的范围之内。
那你在关注什么?我的社会。
上帝真的没有抽走什么,只是小人物们从未奢求什么。
他们只要生活,就能幸福。
上帝,真的不要抽走什么。
一部三小时长的纪录片《算命》将我拉入生猛的现实:历百程是兄弟四人中最早残疾的(一只腿残疾、拄拐棍行走),在父母死后受兄弟欺凌而离家靠为人算命维生,主顾包括各怀心事的妓女。他因贫困而孤独半生,在三四十岁时遇到因聋哑智障受兄嫂虐待的石珍珠,娶她为妻,照顾她一起生活。在某年冬天遭遇扫黄打非,他们返回老家暂避,从石珍珠的娘家辗转到历百程哥哥家。到春天他们重新上路,赶赴庙会,盼望时来运转。
四弟历圣(也是算命先生)--大哥历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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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历百程--鸨母唐小雁--妓女尤小云—打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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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算命先生、乞丐、残联办事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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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聋哑智障石珍珠--石珍珠兄嫂
我被震撼的不仅是生猛的现实、残酷野蛮的真实细节。这在纪录片中无处不在。比如唐小雁17岁被强奸,没干成,完事了还是处女,23、4岁被偶遇的男人拉到偏僻住处用刀抵住强奸,完事了打车回到和当时已形同陌路但仍共处一室的男友合租的住处,只想被狠狠抱住压抑恐惧。她开了按摩店当了鸨母,将前男友扫地出门,每每酒醉后对手下姐妹说男人什么都不是。
连珠炮似的脏话、城乡结合部的公交车上乘客粗俗的手机铃声,生猛的现实扑面袭来,无可准备无处可躲。
但我被震撼的更是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和边缘的人们的顽强生命力,甚至他们还保有幽默、仁慈的态度。
历百程听闻石珍珠被虐待的事之后为她介绍了两门亲,都被男方拒绝了,他便问石珍珠哥哥,有残疾行不行?得到肯定回答后他便把住在羊棚里的石珍珠领回了家。他的话很朴实,“他们听到她不会洗衣做饭,觉得是废人,都不要。我想这些我自己都能做,娶妻就是一起生活就是找个伴,别的都不求,我照顾她也没问题。”石珍珠连梳头都要历百程帮忙,有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去路上拣衣服,拣到根本不能穿的小孩衣服还穷乐非要穿不可。历百程却在无奈中看到她“心特善,路都走不利索但看到有石头都会踢掉,扫除障碍,冬天扫雪从自家门扫到邻居家门口再一直扫到大马路上”。
历百程回到祖屋,也就是过去欺凌他的大哥的家后,大哥邀请他住,他也便公平地说,“十多年过去了,人也变化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石珍珠蹒跚着为猫咪搭房子,看到猫咪进去舒服躺下,笑开了花。历百程说养生要比放生好。
年轻妓女尤小云是性格超级好的女孩子,听她讲话就知道。她说丈夫三年前被关进监狱,做的事情是错误,但都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她原谅他,攒到四万块钱就能疏通关系让他提前释放。外面三四年很快,里面很难熬。她还说有一次遇到一个客人喝了酒来的,时间到了她也尽力了但是没有出来,客人不肯付钱,要她用嘴,她说自己是新手不会这些也没用,找老板才解决。她说客人觉得你拿钱就要服务好是有道理的,她只想让自己性格好一些,尽量把客人哄开心,攒到钱让丈夫早点出来。
在庙会上,历百程摆摊算卦之余,给石珍珠也设了个摊,在她身上斜扎写有“现代傻活佛”的丝带,前面放了祝平安等的吉利话和一个募钱的筒。结果历百程精心准备的“马前算”无人问津,却有很多人向石珍珠面前的筒里投零钱。石珍珠便向历百程得意、肆意地笑起来。
还有最后响起的邓丽君的《往事只能回味》。
这不是我看之前以为会看到的那种苦大仇深的纪录片。浸透苦难的生活中透出清光,让我捂嘴惊叹,照出我这个城市人、受高等教育者的“小”来(是的,我头一次对鲁迅的这话有了眼眶温热的同感)。面对压力巨大、人们简直即便不主动也要被动卷入追求功名利禄的城市生活,我弄得独善其身兼济天下好像要多么忧虑和焦虑似的。历百程他们没有多少知识,面对比我生猛百倍的现实,却那么顽强,又举重若轻。
如果愿意,请一定去看纪录片《算命》。
“警察妓女黑社会,穷山恶水长镜头。”真是真实得不敢看,可我还是坚持看完了。胸中油然而生一股子力量,无处喷发,转为文字,融进血液。
先说说历百程和石珍珠。
腿部残疾的历百程孤独半生,40多岁是从300块砍价到130块把聋哑傻全残、在老家受尽虐待的石珍珠接来做伴侣,他们住在燕郊的城乡结合部,靠算命维生。明确了夫妇二人的经历和现状后,我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字是:惨。但现在我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羞愧,我错用了同理心,经济条件和生活处境的天壤之别导致我不可能通过同理心去理解、体会他们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跟随镜头,他们最真实的状态就这样不加修饰、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我们眼前。历百程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几句话是:1.“贫不择妻,寒不择衣,慌不择路,饥不择食。”这是他对自己生活现状的客观评价,这些词语就这样从他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算命,知命,也就了然了,没什么好挣扎好期待。2.“这话说的,没乐趣就不活了,这,这话说的,太无情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成问题的情况下,哪来的精神娱乐。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身体残障,得亏还有点儿小本事,茕茕孑立,无依无靠,还是要靠自己活下去。没有热爱可言,但还不至于丧失活着的勇气。3.“有这么一个女人,就感觉好像幸福似的。”就这么简单的想法,这就是人最本能的需求,他当然有权利去追求幸福,他也从未放弃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他管这叫幸福。4.“现在是再想给她分开,现在是,不忍心。”多么善良,又多么真实。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却有着纷繁复杂的人性。他选择石珍珠,有自私的一面,有纯粹的一面,不必称赞他多么高尚,也不必为他的某些想法感到厌恶,人就是多面的,复杂的。石珍珠惨吗?事实上是,可上帝为她关上的门,会用打开的窗来弥补。又聋又哑看似残障的厄运却是她保有一个纯净世界的根源。听不见这个世界嘈杂的声音,接收不到这个世界负面的信息,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看着傻了吧唧,但那个面朝镜头纯粹、灿烂的笑容,治愈了所有人,相信也能治愈她自己。现代傻活佛。
还想说说唐小雁。
她是以历百程夫妇为集结点与之有着一丝联系一种缘分的人之一。生平第一次,觉得像唐小雁这样常人眼里的绝对“反面教材”会成为我的偶像。但这种说法的确欠妥。我们凭什么看低所谓“小姐”,对她们作出所谓道德评判?我们又凭什么仅仅因为一个片子的侧面就过分抬高其人格?她们也就是普通人而已,只是透过片子本身我们找到了普通人的闪光点。第一回里,唐小雁棒打无赖汉,就足以体现这个有血有肉、分外顽强的女子的人格。她坚强,熬过了人生最灰暗的日子不得不走上“偏门儿”,口口声声控诉着男人的不靠谱,悲叹着女人的怎奈何;她脆弱,借酒抒怀,她太孤独、太缺乏安全感,她也渴望男人温暖的怀抱和可靠的臂膀。她在矛盾中挣扎,维系着仅有的自尊,坚强地活着。能说因为她选择了这样的职业就不懂得自尊了吗?当然不能。我们也没有权利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因素,在于这个社会的逼良为娼,尽管她认为这一切都只怪自己没文化。很欣慰,这个在片中看似最没有着落的人如今过得很不错:去往不同的国家,站在各大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甚至还当上了制片人。不得不钦佩,唐小雁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潇洒,像个英雄侠客,常人是做不到的。她自信地直面不堪的过去,她自信地拥抱光明的未来,她自信地过好当下的生活。知足者常乐,她活得是这般的有尊严。
最后来说说徐童。
从头到尾,很多次我都惊诧于那些脱口而出的会让许多人听了面红耳赤的话,他们好像什么都能跟徐童说。算命先生、残障人士、按摩房小姐、街边乞丐......这些社会边缘化的人物,这些我们眼中有些不太一样的人物,在镜头里,在徐童眼里,看不出任何差别。徐童管他们叫朋友,甚至“铁哥们儿”,他们也认徐童这么一个朋友。这是最可贵的地方。其实我们和他们本来就没有差别,我们也不该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社会弱势群体,反过来我们应该思考,他们“弱”在哪里?他们真的就比我们“弱”吗?徐童带来的人文关怀和道德挑战不是上帝视角,不是扮演“施主”,而是平等观念,是“同呼吸共命运”。世间百态,人情冷暖,真实就摆在你面前,这时候你会怀疑:我们真的有对他们做出道德评判的资格吗?据说为了这些个片子,徐童就一直住在城乡结合部,他说怕回了城市做出来的东西就变味儿了。这才是独立意识,这才是独立电影。致敬。
善良的游民们啊,愿你们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
坚强的游民们啊,愿你们永不忘这般努力活着。
最后,附上这世间最可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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