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奉俊昊
编剧: 奉俊昊
主演: 宋康昊 / 李善均 / 赵汝贞 / 崔宇植 / 朴素丹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韩国
语言: 韩语
上映日期: 2019-05-21(戛纳电影节) / 2019-05-30(韩国)
片长: 132分钟
又名: 寄生上流(台) / 上流寄生族(港) / 패러사이트 / Parasite / Gisaengchung
IMDb链接: tt6751668
编剧: 奉俊昊
主演: 宋康昊 / 李善均 / 赵汝贞 / 崔宇植 / 朴素丹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韩国
语言: 韩语
上映日期: 2019-05-21(戛纳电影节) / 2019-05-30(韩国)
片长: 132分钟
又名: 寄生上流(台) / 上流寄生族(港) / 패러사이트 / Parasite / Gisaengchung
IMDb链接: tt6751668
这部电影,是我在近好几年的上映电影中,算是找不出缺点的影片,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甚至我在看完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用文字去描述,回过神来后,我才渐渐意识到,这部影片居然能杂糅进这么多类型。全片充满着隐喻和讽刺甚至是恶搞的幽默,还有悬疑和惊悚,看这部电影就像看了十部电影的信息量,这就是本片的强大。
它就是韩国最会讲故事的导演奉俊昊的最新作品《寄生虫》,影片还拿到了今年的戛纳金棕榈,这也是韩国电影第一次拿到戛纳电影节最高荣誉。
不夸张的说,我觉得《寄生虫》是奉俊昊继《杀人回忆》后的又一个巅峰。
奉俊昊是谁,对电影迷来说并不陌生吧,他除了被大家封为神作的《杀人回忆》,还有热门的《江汉怪物》,《母亲》,《雪国列车》,《玉子》等。
讽刺,反传统,始终蕴藏在奉俊昊的作品里,比如《杀人回忆》里,在迷雾的凶手周围,你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因为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在整个故事里,所有人物因为女学生被害案件,彻底回归人性。
奉俊昊的作品,一直秉持着上述的核心观点,奉俊昊从来不会在他作品的人物面前选边站,也不会让观众能体会到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又是受害剥削人,他的作品一切人物的价值观,都是复杂和浑浊的,这样也变得更为真实和残忍。
《寄生虫》,同样是有着奉俊昊强烈个人风格强烈的作品,但这一次的故事和探讨的角度,比这些年他的作品更为深刻和更具隐喻,剧情多处的黑色幽默和悬疑成分,也让影片更为讨喜,从而得到更广大观众的喜爱。
——深度剧透解析线——(没看过电影,强烈建议先Mark后看完电影再回来)
影片开始视角放在住在地下室的一家人,连上网都要去蹭别家的wifi,爸爸妈妈处在失业状态,哥哥妹妹处在失学阶段。
他们一家人用兼职都不如的框披萨盒工作,来维持卑微的生活。
“机缘巧合”,哥哥的学长给了他一个机会,让哥哥替代他去富豪家做课外辅导。
凭借着妹妹的小聪明和PS技术,哥哥拿着一份以假乱真高端文凭,顺利拿到了富豪家的offer。
哥哥顺着这条富豪的关系线,把妹妹也拉入局,让她来做一名留洋回来的艺术心理学专家。
接着妹妹再利用自己的小聪明,铲除掉了富豪家的司机,让爸爸成功走马上任。
最后,他们把最难搞的女管家也用集体的计谋,给挤出了富豪家庭,让妈妈坐上了富豪家女管家的位置,于是,一家人成功寄生到富豪家里,而“头脑简单”的富豪家庭却全然不知。
导演奉俊昊用黑色幽默,但又略带入室盗窃的紧张刺激镜头语言,给我们展示了这一家子如何用计谋,一步步侵蚀着这富豪之家。
每一个环节,就像定时炸弹的堆叠,只要有一环错误,就会全盘皆输,所以我们在观影过程中,越看到后面,赌注越大,也越有刺激感。
影片发展到这,时间过半,一般的商业影片,会继续把剧情主线,停留在主角一家人和富豪家庭的对垒上,但,这不存在于奉俊昊的作品中。
终于在某日,富豪全家为了小少爷的生日外出露营,家中的大豪宅,完全变成了寄生家庭的房子,爸爸妈妈睡在舒服的沙发到自然醒,哥哥躺在大草坪晒着太阳看着大小姐的私密日记,妹妹在用着他们的浴缸泡澡。
一家人在富豪家中有说有笑,有发泄有释怀,突然,前女管家造访,说是来拿厨房落下的物件,结果却发现房子居然有一个秘密地下室,里面还藏着前女管家的丈夫。
眼看妈妈就要拿手机报警时,没想到爸爸他们却露出了马脚,让一出原本意料之外的闹剧再次反转,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结果这时富豪主人一家因暴雨打道回府,让原本复杂的事情变得眼看就无法收拾。
经过一系列堪比惊悚片的惊险逃脱后,爸爸他们回到了原本的地下室家里,由于雨水泛滥,他们的家已经变成了鱼塘,只能被迫去临时避难所。
第二天,富豪家庭临时在家中举办生日派对,并阴差阳错地把主角一家人又聚了回来,哥哥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掉地下室的前女管家夫妇,结果却引来了更出乎意料的杀身之祸。
光从剧情表层来看,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抓人的剧本了,但,能让影片进入殿堂大师级别的原因,是在于这个故事表面下所表达的隐喻和讽刺。
接下来我会拿出一些精彩的片段进行解说,但只能拿出部分,因为这部电影真的每一帧画面,都充满着欲说还休的细节,如果要把《寄生虫》好好拉片的话,说几个小时都说不完。
第一点,社会阶级的探讨
阶级是奉俊昊很多作品都有的标志,比如早期的《雪国列车》,在科幻外衣的包装下,用列车发生的故事,诠释阶级之间的依存和对立的关系。
《寄生虫》也一样,前半段用了可以说极为轻松的方式,让我们看到荒诞离奇的寄生故事,似乎整个社会形态,其实就是影片中诡谲的一种寄生关系。
往真实的说,在现代社会中,我们大多数上班族,不就是为企业老板打工,来赚钱所得的酬劳吗,而在这个过程中,优胜劣汰,甚至使用一些灰色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所做的事,仔细想想,和寄生家庭所做的事,本质没多大区别。
奉俊昊在表达这些观点时,一直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而是用了克制和冷酷的镜头,让观众做出自己的价值观判断。
奉俊昊从住在半地下室的家庭视角出发,观众似乎在一开始就对这一家庭产生同情和好感,而且寄生的对象,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富豪家庭,多少有几分打地主,分田地的快感在里面。
但随着司机被爸爸顶替,前女管家被妈妈取代,这时候画风已经不像一开始兄妹进入富豪家庭那么理所当然了。
尤其是前女管家被陷害,拖着行李箱狼狈的离开豪宅时,我们观众这时候才猛然从笑声中抽离出来,噢原来耍心机的那家人,已经开始为了自己的私利,成了加害人,而有些无辜的人,成了被害人。
再往深去想,作为观众笑出声的我们,是对耍心机的那家人的赞许吗。
在《寄生虫》里,在奉俊昊的导筒下,没有人是完美的天使,也没有人是十足的恶魔,当我们还在同情前女管家的离开时,奉俊昊又给我们一个深水炸弹,原来前女管家还瞒着主人在地下室藏了她老公。
此时的我们,或多或少同情的余温,开始转向了富豪一家,他们似乎才是最无辜的人,但事实又真的是这样吗,显然也没那么简单,尤其是第二天雨过天晴时,女主人下雨让空气和城市更干净那句话,让观众对富人那一点点同情心,又削减了很多。
影片中不断强调富豪那家人思想简单,简单到确实很容易上当受骗,但转念一想,我们平凡人费尽心思,想尽办法要爬到像社长那种社会金字塔顶端,但社长一家,简单的思维却拥有了我们想要的一切,这不得不让人心生羡慕和嫉妒,因此还有哪来那么多对富豪家庭的同情呢。
阶级,或许在奉俊昊的眼中,看到更多的是阶级之间灰色地带,还有在这灰色地带滋生的人性复杂的阴暗面。
第二点,隐喻和讽刺
在奉俊昊的作品中,怎么可能少得了隐喻和讽刺。
影片把各个家庭代表的阶级,他们所住的地方,是最好的代表,地上的人们光鲜亮丽,地下的人们苦不堪言,甚至还有密不透风的密室,隐藏着这个社会更大的隐患和不安。
主角一家人一开始收到石头,哥哥就说这石头充满了隐喻。
哥哥在片中多次提到隐喻,本身就带着强烈的讽刺,因为哥哥本身就在这隐喻内,而且哥哥那种不懂装懂的自欺欺人,让人觉得可爱中又带着可笑。
石头本身属于大自然的一部分,但作为观赏石用于摆设,就赋予了其他的含义,比如招财。而影片也是因为哥哥的学长送来的石头,真的给这一家人带来了财运,同时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混乱深渊。
哥哥最后把这个观景石放入河中的举动,似乎意味着个体的力量,没办法改变原有的束缚,回归自己的位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学长在拜托哥哥去做家教时,说富豪那家人想法简单,但其实真正意义上的简单,是主角那家人,爸爸用没有计划来应对未来,听起来好像能应对所有困难,但正因为这样的阿Q精神,让爸爸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舒适圈止步不前。
兄妹俩的小聪明,最终也把自己推入更不可预测的危险中去。
主角一家和前女管家夫妇的命运,都是因为社会发展洪流淘汰的代表,从这个层面上来看,谁才是社会想法简单的人呢。
此外学长决定让哥哥做家教,并不是看重哥哥的学识和友谊,相反,学长是认为哥哥是对他造成威胁最小的人选,因为哥哥的身份和地位,是远远达不到匹配大小姐的阶层的。
在富豪家中,一墙奢华的餐具中间,有一个黑色的通道,这是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入口,这预示着易碎的浮华表面,有着更黑暗和不可告人的深渊。
前女管家扮演朝鲜主播那一段,这段黑色幽默很明显了,如果大家把前女管家夫妇比作朝鲜,把主角家庭比作韩国,那就十分有趣了。
在影片开始不久,一个醉汉在主角家旁小便,他们都不敢惹是生非,但当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以后,找到了勇气和信心,他们以为未来正在开始往积极的方向改变着,妹妹拿着手机拍摄爸爸和哥哥朝醉汉泼水的视频,妹妹说洪水泛滥了。
当他们暴雨那晚从富豪家溜出来之后,我们跟随着他们的视角,从城市的最高处,不断往下,往下,往下,最后来到城市最低洼的地带,被雨水淹没的地方。
洪水真的来临了,把他们家彻底淹没,这影射了他们的地位始终没有改变,他们以为有了所谓的体面工作之后,比醉汉更高人一等,但殊不知身份依然不变。
凶杀案件后,哥哥动过脑部手术,虽然意识清醒,但反应却是不停的笑,他连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方式都被剥夺,成为了活着的人最痛苦的存在。
影片最后我们本以为哥哥总算出人头地,但镜头往下,回到地下室,一切都只是美好愿景。
影片中有好几处暗示了哥哥的无法完成愿景,首先是哥哥考了四次大学都没能成功,从一定程度看出哥哥的用功指数。哥哥拿着石头想要解决困境难题时,也缺乏天生的胆识,最后反被石头砸了头。
从影片这些埋藏的暗示看来,哥哥能跨越阶级的几率,我们可想而知。
第三点,不快乐的角色们。
奉俊昊的作品,所有的主角们都不是真正的快乐(给五月天打个call)。
在《寄生虫》里也一样,影片没有明显的主角,在这一场群演众生相中,我们看到每个人在各自的世界里,都有着自己的烦恼,而这些烦恼的背后,正好和我们观众的烦恼能产生似曾相识的共振。
比如爸爸对于未来困难的自我逃避,哥哥想要面对困难但力不从心的事实等等,每个人都是这场悲剧的一环。
宋康昊饰演的爸爸是角色性格最为丰富的,他对于自己的人生观有着一套标准,所以他才能说出对未来0计划是最好计划的价值观。
但同时,爸爸也是一位喜欢踩过界,寻求认可和尊严的人,爸爸做司机以后,好几次话语间忘记了和社长的主仆身份,几次越过他人底线。
在暴雨那夜晚,一家人喝酒聊天时,妈妈就嘲讽他如果见到主人,就会像蟑螂一样躲起来,爸爸气急败坏,但最后妈妈那心酸的一笑,让大家都误以为这是一场玩笑。
其实妈妈又何尝不了解爸爸的性格呢,但生活的压力,已经让他们夫妻俩忘了奋斗的动力,变得麻木不堪,甚至已经没有尊严可言。
爸爸也受不了别人说他身上的味道,他认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这也是爸爸过激杀了社长的原因,当时社长对他们这类人生死的不屑,彻底熄灭了爸爸最后的那一丝尊严。
除了爸爸以外,其他角色在他们的情节中,也展现出了十二分的精彩,他们把这部电影交织成了一部社会病态寓言的交响乐,不无聊而且充满玩味和惊喜,不肤浅而是善于用技巧去挖掘深刻。
影片还有很多值得探讨的地方,每一个人的理解和感受都不尽相同,最后真心推荐大家去看看这部《寄生虫》,荒诞和真实之间,往往互为镜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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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由拍摄过《杀人回忆》的奉俊昊执导,青龙影帝宋康昊主演,光是这导演、主演的配置就必看了,更别说前不久还拿下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假如《寄生虫》能获得明年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我也丝毫不惊讶。
《寄生虫》作为一部商业片,又入木三分地探讨了许多社会话题;
作为一部横扫戛纳的佳作,它又拍得通俗易懂,丝毫不沉闷晦涩。
将商业和艺术巧妙融合,大众化,但又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实属不易。
金基泽一家四口是一群住在半地下室的穷人,家庭成员有父亲金基泽、母亲忠淑、儿子金基宇、女儿金基婷。
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工作,只能做一些兼职,就连找兼职都要蹭别人的WiFi。
在同学的介绍下,基宇成为了朴社长、妍娇的女儿多慧的家教。
基宇是社会底层,多慧是社会上层。
这两个原本永远都不会产生交集的两个家庭,因此产生了碰撞。
随后,基宇略施小计,将全家人都接了过来,基泽做了司机,忠淑做了保姆,基婷做了朴社长的儿子多颂的家教。
只不过这里存在一个问题:他们是通过“欺骗”的方式获得这些工作的,朴社长夫妇并不知道他们是一家人。
潜在的问题,就永远会是个问题。
前面他们有多快乐,后面被拆穿后就会有多惨。
这部电影好就好在你明知道后面他们会被拆穿,你还是很好奇他们是怎么露馅的,露馅后又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就当基泽全家人都“渗透”了朴社长家,幻想着将来娶多慧为媳妇,和朴社长结为亲家,正式进入社会上层的时候,殊不知贫富差距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
而且贫富关系并不是一条单行道,而是四通八达的,是一座金字塔,向上无限延伸,向下也无限延伸。
朴社长一家和基泽一家比起来的确很有钱,但在有钱人当中就不起眼了,比他们有钱的太多太多了。
反之亦然。
基泽一家蹭网,住地下室,为了一份工作不择手段。
当你觉得他们已经够惨的时候,电影突然反转:他们还不是最惨的,还有比他们更惨的。
基泽他们至少还有地下室可以住,保姆夫妇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只能“寄生”在别人家里。
你富,就一定有比你更富的;你穷,也一定有比你更穷的。
贫富差距就像无数面墙,将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这面墙,任凭风吹日晒雨淋雪打也岿然屹立,纹丝不动。
一边是生日聚会,一边是水淹陋室。
一边是豪华柔软的后花园,一边是冰冷坚硬的体育馆。
一边是欢声笑语,一边是万念俱灰。
一边是雨过天晴正好开派对,一边是流离失所风餐露宿。
在富人面前,穷人太弱不禁风了,一场暴雨就能将他们无情吞噬。
人们常说,智慧创造财富,也有人说劳动创造财富、勤奋创造财富,说什么的都有。
难道基泽一家没有智慧吗,没有劳动吗?
他们也有智慧,所以才能成功让全家人都去朴社长家工作,但是并没有因此发家致富。
他们也有劳动,但是他们一家人折一天的披萨盒,也没朴社长一个小时挣得多。
再加上还有披萨店这样的企业压榨、剥削穷人,他们不愿意请折披萨盒的人,只是请穷人来充当廉价劳动力,使得很多穷人付出了很多,却得不到相应的报酬。
阶级壁垒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破的。
如果贫富差距只要凭借智慧和劳动就能打破,那它就不是一个问题了。
朴社长家反倒很愚昧,基泽等人陷害尹司机、保姆的阴谋他们一点也没察觉,直到生日宴会那天都不知道基泽他们是一家人。
朴夫妇看起来傻乎乎的,可他们还是越来越有钱;
基泽一家聪明过人,可还是翻不了身。
朴社长的儿子多颂明明没有任何艺术细胞,但是他的父母可以给他请最好的老师,还可以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是艺术家,因为有钱就是正义。
我们再看看基泽这家人,家教、司机、保姆这样的工作他们不能做吗?他们能做,但是没人要他们,所以他们只能用骗的方式,骗到一个工作。
基婷很有才华,是她不想工作吗?是因为她没有考进美术系,所以没有公司要她。朴社长夫妇要她,她不是马上就去教课了吗?
基泽也是一样的道理,他成绩那么好,是他不想工作吗?是因为他还不是大学生,没人要他,所以他才伪造一个录取通知书,然后去当家教。
贫富差距是一道鸿沟,是一座大山,不是你想跨过就能跨过的,也不是单单靠智慧和劳动就能改变的,往往需要两代人、三代人、多代人才能改变。
我想起了《西虹市首富》,王多鱼随便投一个夕阳产业的股票,结果一不小心增值赚了1个亿;
那个看起来很傻实际上也很傻的大聪明买下的烂尾楼,竟然一不小心盖了学区房赚了10个亿。
王多鱼的二舅给了他十个亿,叫他在一个月内花完,然而钱却越用越多,越用越多。
而人们是怎么评价他的呢,说他大公无私,没有给自己留任何房产,而是把钱用在了刀刃上,为夕阳产业和人们的梦想服务,是资本市场的良心,甚至还被授予十大杰出市民的表彰。
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失败者,仅仅是因为有了钱就摇身一变人生赢家。
《寄生虫》里的朴社长夫妇何尝不是如此。
基泽说他们有钱却很善良,忠淑却说:不是有钱却很善良,而是有钱所以善良。如果我很有钱的话,我也会很善良。
基泽一家没有钱,所以他们是蟑螂,是害虫;
朴社长一家有钱,所以他们很善良。
他们衣食无忧,没有烦恼,也就不需要像基泽一家人那样为了一份工作而撒谎,他们当然很善良了。
如果你是社长,每天坐在办公室就能把钱挣了,谁还愿意去犯罪?
正如忠淑所说:钱就是熨斗,把一切都烫平了。
以往的电影,总是把有钱人刻画成恶毒的、狡诈的,穷人则是淳朴的、善良的,显得太刻意。
《寄生虫》并没有刻意丑化富人,也没有刻意美化穷人。
朴社长从没有说他看不起穷人,也没有说穷人就是懒,就是蠢。
恰恰相反,是基泽一家用骗人的方式获得了工作。
导演没有掺杂过多的个人见解,没有说富人一定是丑恶的,或者穷人一定是淳朴的,没有引导观众,而是平静地讲一个故事,这正是导演的高明之处。
有人说,朴社长夫妇有什么错?他们什么都没做。
的确,他们什么都没做。
正是因为所有富人什么都没做,因为他们只关心自己;
所有穷人也什么都没做,因为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所有人都什么都没做,所以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所以说啊,基泽一家是寄生虫,他们一家人都“寄生”在朴社长家里。
保姆夫妇也是寄生虫,他们“寄生”在朴社长家里很多年了。
社会底层是寄生虫,像朴社长这样的社会上层,还有那些把穷人当廉价劳动力的披萨店,他们同样是寄生虫,他们“寄生”在穷人身上,“寄生”在这个社会上。
甚至他们寄生的时间比基泽一家、保姆夫妇长得多,只要不是天灾人祸,他们往下数两三代都同样很富裕。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很多人觉得朴社长一家很单纯、很善良的问题。
他们真的很单纯吗?
一些年轻导演刻画人物性格的方式就是让角色说一些很直白的台词,从而凸显他是个好人,或者他是个坏人。
奉俊昊的手法显然就高级多了。
朴社长夫妇没有说过太偏激的话,但他们的所作所为说明了他们是怎样的人。
你仔细看妍娇给基宇发工资的片段,妍娇将工资数好数后放进信封,这显然就是基宇的同学的工资,
然后妍娇在这个基础上又拿了一些出来,说明她给基宇的工资没有敏赫多。
结果她还跟基宇说,由于物价上涨,所以她把工资上调了。
伪善,而且是不动声色的伪善,你不仔细看就会误以为她真的很善良。
朴社长也是如此,在基泽第一天当司机的时候,他就准备了一杯咖啡,一直不喝,就是为了等转弯的时候看它会不会洒出来。
表面上很和善,其实很心机。
当朴社长对基泽吐槽妻子的时候,基泽说:不过你还是爱她的吧?
朴社长脸色马上就变了。
生日宴会上,基泽再次对朴社长说:你很爱你妻子。
朴社长又不高兴了。
在他看来,司机就是下属,就是下人,就是你给他发工资,他给你办事,他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没有资格关心老板的生活,更没有资格以朋友的语气和他说话。
基泽都还没有问什么出格的问题,仅仅是说朴社长爱他妻子,朴社长就不高兴了,他真的善良吗?他只是根本不把你当回事罢了。
当基婷倒在血泊中,基泽压着她的伤口,朴社长丝毫不关心基婷的情况,只是叫基泽把车钥匙扔过来,他要送儿子去医院。
基婷受了重伤,忠淑也受了小伤,一个是儿子的家教老师,一个是保姆,朴社长没有说要把她们一起送到医院,他只顾着自己的儿子,这样的行为让基泽再次感受到他的冷漠。
他儿子的命是命,基婷和忠淑的命就不是命。
你为他做牛做马,然而当危险发生了,你在他眼里屁都不是,这彻底颠覆了基泽的三观,这也是为什么一向憨厚的基泽会动了杀心。
还有多颂,他看到保姆的丈夫吴世勤发出的讯号了,也解出来了,是“救命”的意思,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觉得不关自己的事。
朴社长一家真的不是单纯,不是善良,而是冷漠,就像人类看待蚂蚁一样。
蚂蚁从你旁边走过去,你看都不看它一眼,蚂蚁还觉得你很善良。
的确朴社长一家看起来并不丑恶,因为他们根本不把穷人放在眼里。只要你不越线,他就懒得管你。
当然,朴社长一家也不全是冷漠的,导演还专门给了一个特写,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逃命,唯独多慧还背着基宇。
同样的道理,基泽一家真的很邪恶吗?
朴社长夫妇表面上看起来很单纯,其实是伪善、冷漠。
基泽一家表面上谎话连篇,实际上是真的很单纯。
当他们赶走尹司机后,基泽还担心尹司机的情况,有没有找到新工作,有没有遇到更好的老板。
当原来的保姆来敲门的时候,基泽等人真的是一点心机都没有,也没有不让她进来,也没有叫她过几天再来,而是直接把她放进来了。
第二天,尽管保姆夫妇威胁了他们,还有他们的把柄,他们也还是想着他们一晚上没吃东西了,要给他们带点吃的下去。
朴社长总是爱说越线的问题,他定了很多规矩,下属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像洪世贤一样渣得明明白白。
基泽他们就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他们只是觉得下那么大的雨,不好叫保姆空手而归;他们只是觉得保姆夫妇比他们还惨,需要吃东西。
第一次善良,导致被保姆夫妇握住了把柄;
第二次善良,更是导致家破人亡。
朴社长夫妇很有心机,直到被基泽杀死之前一直过得无忧无虑;
保姆夫妇欺骗主人,白吃白住了好几年;
而基泽一家,因为善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吃亏的总是善良的人。
你以为找个好工作,有份好薪水,就摆脱了贫穷的身份,其实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能洗掉衣服的汗味,却洗不掉已经融入血液的地下室的气味。
当你辛辛苦苦爬了十层楼、二十层楼,可能才刚刚到达别人的地下室。
对有的人而言只是一套房子,对他而言可能是一辈子也无法实现的梦想。
他们是虫子,所以他们生活艰难;
他们是虫子,所以什么都杀不死他们。
不出意外地,《寄生虫》引发了一场电影地震。不论是由此带来的资源字幕讨论,还是随之而来的观影热潮,这种小范围内的焦虑式狂欢让自诩为影迷的我感到一种充实与满足。同样的感觉在去年的《燃烧》登场时也体验到过,当然可能没有这么强烈。
作为近两年来入选戛纳主竞赛的韩国电影,《寄生虫》和《燃烧》之间的比较好像是很多看完两部片子的影迷朋友都乐意去做的事。的确两部片子有一定的可比较性,除了电影节的竞赛经历(尤其考虑到最后全然不同的获奖情况),还都有对贫富阶级差异的指涉、对电影符号学的探究等等。考虑到自己水平有限的事实,我仅对两个片子各自结尾的(可以说是)超现实片段做一点讨论。
《寄生虫》里,当整个故事尘埃落定,父亲失踪的谜团也随着儿子解码后的信件内容而解开,然后奉俊昊给观众设置了这样一个结尾:儿子基宇给父亲写了一封信,配合儿子的旁白,我们看到了若干年后衣冠楚楚的基宇买下了那个房子,和母亲共同享受庭院里的阳光,并和从地窖里走上来的父亲拥抱,紧接着镜头切给寒冬地下室里的基宇,电影结束。
这好像是一个商业片很惯常的设置,当主人公在现实中受到压抑,他只能通过超现实的想象来对接下来的生活抱有希望,这也是导演让观众能够继续抱有希望的一种方法。区别于一般的商业片导演,奉俊昊在这个很短的片段里依然有独到的设计,主要在两点。
一个是搞定了那块石头的问题。超现实片段开始(也可以视作基宇的梦境开始)出现的是基宇的主观镜头,他将影片中反复出现的那块石头放到了溪流中。这块石头无疑是电影里非常重要的意象,理解可能有很多,考虑到那场暴雨淹没地下室的戏里基宇拿起水里漂来的石头,我愿意把它理解为基宇对自身阶级属性的顾虑。所以结尾一场戏里想象中的基宇放下了这种顾虑,从而毫无顾忌地跨越阶级。我觉得这放在超现实片段里是很高明的。因为我们知道那块石头在佣人的老公砸基宇的那场戏以后就已经不知所踪了,现实剧情里面很难再把它写回来。但作为几乎贯穿整部电影的重要物件,给它设置一个最终的归宿是有必要的。而超现实片段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这种抽象又和石头本身象征的东西相呼应。甚至更玄乎一点,我觉得在不同的段落里这块石头的重量都是不一样的,当然这和我现在讨论的重点无关,大家有兴趣可以思考一下。
另一个是对父亲人物弧光的完成。这里先要解释下阶级跨越的具象化。在这个超现实片段里,儿子基宇(和母亲)成功地实现了阶级跨越,最终买下了那栋别墅,但这个跨越的过程是抽象的,是通过儿子对自己的人生规划表现出来的。相比之下,父亲的阶级跨越是具象化的,即从地窖走上来。相似的设置在之前的情节中也出现过,那是佣人想从地窖上来向夫人报告真相,但在出口处被基宇的母亲一脚踹了下去。也就是说佣人一家没有实现的阶级跨越,父亲实现了。
那么再让我们来系统地看父亲这个人物,他开始很窝囊,有人来家门口撒尿也无动于衷。后来在儿女的计划下有了工作,并对朴社长一家充满了respect(作为对比,佣人的老公直到死都处在这个阶段)。接着因为气味这个细节,父亲的尊严逐步坍塌,并最终犯下罪行,为了不被审判而把自己关在了地窖里。情节发展到这里,父亲好像被永久禁锢在了阶级金字塔的底端,是最后这个超现实段落让父亲实现了阶级跨越,完成了完整的人物弧光。然而超现实最巧妙的地方在于这一切都是假的,影片最后奉俊昊把镜头给了寒冬里呆坐在地下室的儿子,前面的一切只不过是儿子基宇的幻想。现实给了那些企图跨越阶级的人们狠狠一耳光,这种绝望与基宇眼神中若隐若现的希望形成的强烈反差,通过影片留给观众的最后一个镜头表达出来。
总的来说,奉俊昊给《寄生虫》结尾设置的这个超现实段落是很有功能性的,或者说是趋向于封闭的,不管是人物(父亲)还是事物(石头),都有了各自的结局。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部优秀的商业片应当具备的,能符合观众的期待,也能给整个作品做结。那么李沧东在《燃烧》里是怎么做的呢?
在《燃烧》的结尾,经历那么多事以后,刘亚仁饰演的李钟秀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他把Ben直接约了出来,将他谋杀,并把尸体连同自己的衣服都放回Ben的豪车里付之一炬,最后在寒冬的火焰映衬下开车离开,电影结束。
这里要插一句,因为就我个人而言,《燃烧》的这个片段是极其震撼的,这种畅快的观影体验甚至超过了电影前面那个备受推崇的夕阳之舞。对比之下《寄生虫》最震撼我的不是结尾的超现实,而是前面父亲谋杀朴社长的片段。所以直接相比两个超现实片段对我而言其实高下立判,我只能尽力保持着所谓的客观理性来讨论。
回到《燃烧》的这个片段,我观影过程中最感兴趣的是它的真实性。在前面的情节里我们明显感受到李钟秀对Ben的怀疑,在他看来Ben可能是个变态杀人犯,而惠美很可能就是他杀害的。这么看来,最后钟秀用这样的方式为惠美报仇好像是情理之中。但再多想一下,这么做和钟秀的人设是有出入的。不仅因为他作为一个loser作家对Ben这种富豪的畏惧(《寄生虫》就告诉我们瞬间的情绪爆发不会受阶级差异的影响),更重要的是钟秀是一个为了确认仓房被烧掉而找遍方圆好几公里的人,这样的人会因为带着几分想象的怀疑就对Ben下杀手吗?基于这两点我判断这个结局就是超现实的,而这种带着思考的观影体验可以说极其畅快。
然而我不知道是不是李沧东担心作品太晦涩,他还是在电影里设置了线索。前面所述的结局开始前有个李钟秀坐在窗前打字的镜头。这个镜头是有指向性的,暗示后面的情节是钟秀小说里的内容。换言之,这也做实了后面发生的事是超现实的。我一直觉得打字的镜头值得商榷,如果去掉,让观众根据自己的理解来看待这个结局的真实性会更有意义。
这个超现实片段里讲的东西信息量极大,有钟秀和Ben的情感表达(谋杀时的相拥),有钟秀整个行为逻辑引起的思考,尤其是烧仓房和烧豪车的对应,让片子的立意超越了简单的嫉妒和复仇,也超越了贫富阶级的差异和对立。那一刻Ben对于道德与生活的价值体系已经被钟秀所传承,他甚至放弃寻找仓房,而自己创造了一个“仓房”。当然这只是我有限的理解,对于《燃烧》的探讨已经有太多,不缺我这么肤浅的一个。我只是想说《燃烧》这个超现实片段的结局超越了简单的功能性范畴,是趋向于开放的,人们可以对它展开无穷的想象(不仅限于真实性)。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和村上春树的原著里表达的那种多义性是统一的,而一部可以表达文学上的神秘性和多义性的电影实在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做个总结吧,我觉得拿这两个超现实片段进行对比可以一定程度地看出《寄生虫》与《燃烧》的区别,奉俊昊与李沧东的区别以及商业片和文艺片的区别。个人而言,这两部电影我都喜欢(都给了五星)。《燃烧》是那种看完以后会不断回想与思考的片子:那只猫的意象究竟有什么作用?仓房到底意味着什么?而《寄生虫》的故事结构与场面调度让我整个观影过程享受其中,看不到大银幕实在是可惜。
今年北影节的时候和朋友扯皮,我说韩国的电影大师我只认一个李沧东,如果还要算的话就加一个洪尚秀。然后戛纳立刻就给了奉俊昊一个金棕榈来回应我的胡言乱语。其实谁是大师的问题真不好说,但可以确定的是,奉俊昊和李沧东仍然在电影上不断地探索,接连拿出《寄生虫》和《燃烧》这样的作品,这是韩国电影的幸事,也是我们饱受技术原因困扰的影迷的幸事。
写于2019年8月7日
将要发于公众号 深邃的电影
这个电影真的太东亚了。开头部分展现最典型的韩国家庭:哪怕蜗居地下室,哪怕一家人没网蹭没工开,父亲依然在主位正坐,母亲在侧位伺候。儿女第一次捞金请父亲吃饭,父亲依然作出主动照顾子女的举动,显然“父亲”的身份是超越他作为男人的平庸烂俗和不堪的。相反上流社会的男主人明显更西化,也许是有钱可以支付一切服务,他始终不像是一个在负责家庭的人。啊,儒家正道在你棒。
故事的最主线,当然是东亚社会更熟悉的熟人文化,亲戚裙带,党鹏政治,韩国人的确更多地保留了这种习惯。整个家庭的寄生和借壳,完全是一出夺权篡位的宫斗戏码,甚至包括短暂“夺权”后的德不匹位的不安,啊,目瞪口呆,僭主政治东亚。
父亲刺死男主人,那种动机,被一个简单的事实(富人嫌恶穷人气味)撬动,非东亚文化背景的人估计很难get到,甚至会觉得有些drama,但实则通顺,这种激愤已经大于家人的被害。
其实我个人觉得全片最高潮的地方是老管家带寄生一家人发现地牢。那种幽暗和压抑完全是整个朝鲜民族的集体焦虑。美国也好,日本军政府也好,都是上流家庭;韩国主体民众,就是寄生一家;靠着给上流家庭洗地擦鞋,配合争斗提携,逐渐逐渐把国家机器都换成了自家人;暗中的惨烈斗争是上流主人永远看不到的,被逼进地下室的,终身见不到阳光和风的,不同样是同族同流的朝鲜人?上流主人不管怎么人傻钱多和蔼可亲,终究不共戴天,但杀掉主人不代表自己就能做主人,只有当自己真正做主人的时候,父亲才能静静的从地下室里走上来,与家人拥抱,半岛终将统一。但这依然是一个在地下室睡着的穷小子的梦,何日实现呢?啊,朝鲜半岛简史,again。
还有什么说的?电影表达?优秀。大体上真正厉害的电影你就看不出是文艺片还是商业片,看不出喜剧正剧还是悲剧了。不过韩国电影还是有点太齁了,总想把东西表达到120%,而我个人觉得完美电影的表达标准是:93%。
这样。
影片中的寄生关系
显而易见,第一重寄生关系发生在宋康昊所饰演的基泽一家和旧保姆身上,他们寄生于通讯社老总朴社长的家中。基泽一家通过在朴社长家做课外教师的儿子基宇,成功打入富人家庭内部——父亲做了社长的司机;母亲做了社长家的保姆;女儿成了其家里小儿子的治疗师,并获孩子和女主人的喜爱。
旧保姆的故事则是通过与基泽一家的会面展开。雨夜旧保姆敲开主人家的房门,声称有东西落在了旧主家中。新保姆——基泽老婆通过她,发现在朴社长家中竟然还有一个地下的家,那里躺着一个男人——旧保姆的丈夫。原来旧保姆一家也长时间地寄生在朴社长的豪宅之中。
第二重寄生关系不是非常明显,即以朴社长一家为代表的上流社会对阶级、地位、声望的寄生。“当商品经济反过来支配着商品生产者的时候,社会对于一件物的评价便直接决定了对此人的评价,人们就会形成一种以物的交换价值为导向的价值体系和精神状态。”买东西如此, 雇佣人时亦是如此:
没有上大学的儿子基宇凭借一张假造的名校毕业证,顺利成为朴社长女儿的家庭教师,有学历傍身,没有任何人对他产生怀疑;基宇通过编造的耀眼的身份背景,将妹妹打造成一位优秀的治疗师,使她成为社长儿子的心理咨询师,通过画画对其进行“艺术治疗”(예술치료, The Arts in Psychotherapy)。 而实际上,妹妹只擅长ps,对心理治疗一窍不通;兄妹和父亲在朴社长家“寄生”成功并取得信任之后,把同样无业的母亲包装成“一个优秀的保姆”举荐给朴社长。就在朴社长踌躇不定之时,基泽说了一句:“她所在的劳务公司是会员制,并只服务富人。”并递上一张精美的名片。朴社长立刻觉得“这名片很高级,这是我应当有的保姆”,遂将母亲顺利雇佣。
寄生关系背后的问题
基泽一家的成功寄生,反映出上流社会对地位和名誉的追逐。聘用人的标准不再靠真正的才学和能力,而是靠他们身上的标签。即通过“雇佣这样的人”来展现“我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从而体现“我身处这样社会阶层”,获得身份认同感。
基泽曾在全家成功寄生之后感叹道“有钱人真天真。” 朴社长夫妇并不是天真,而是被欲望遮蔽了双眼。因为在电影中,天真的孩子早于大人发现了端倪。 朴社长的大女儿看见第一次进入豪宅的妹妹和哥哥基泽坐在一起,敏锐地感觉到两人关系的不一般并询问基泽她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基泽慌乱否定之后大女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来你还是挺留心她的嘛。” 精神不太正常的小儿子第一次在客厅碰到司机基泽和保姆(影片中基泽的妻子)时就立马大声说“他们两个人味道一样!”电影后面提到,这味道不是来自同一香型的洗衣液,而是长时间相处留在对方身上的体味,是他们那个狭小逼仄的地下室的味道。但是,成人世界的家长却忽视了这些细节,沉浸在金钱和欲望的世界中。
《寄生虫》中的寄生关系同时反映出阶级差异下的社会不平等问题。
莎士比亚在《雅典的泰门》中讲: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只这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 马克思说“当我们活在一个任何东西都成为了商品的环境中,用价格代表的金钱货币来构建自己和世界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就会导致我们感到非常地空虚、迷茫、失去方向。”
在《寄生虫》里,我们看到金钱作用下被遮蔽双眼的朴社长一家。身处上流社会的他们尊重财富和地位,却忽视了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下层人民。贫富差距加大了两大阶级关系的对立,成为悲剧发生的导火索。
“气味”在电影中被反复提及。除了天真的孩子敏锐地指出基泽和妻子味道相同之外,曾数次出现在影片中。暴雨夜归来的朴社长夫妇躺在沙发上,朴社长说“这怎么有股味道?”;暴雨过后失去住宅的宋康昊因为没有换洗衣服,身上的味道在干净的车中变得更加明显。白天充当司机时,他敏锐地注意到朴社长夫妇在车中嗅到了不洁的气味。不管是雨夜在桌下藏身还是白天充当司机,宋康昊一旦发觉社长夫妇对气味的注意,便会立刻将衣服拉倒鼻尖仔细闻一闻。也许是出于上流社会的“教养”,社长夫妇从未正面提起过此事。
影片最后的高潮也是由“气味”引发。事发当天,社长夫人终于忍不住车内的气味从而将车窗打开,宋康昊的神情除了尴尬还多了一丝凝重。旧保姆的丈夫从地下密室跑出来复仇时,宋的老婆用烧烤叉将其击倒。朴社长向宋要车钥匙逃命,车钥匙却不幸地压在了沾满鲜血的男人身下。朴社长把尸体翻过来拿钥匙,看着一地的鲜血再次满脸厌恶地提到了气味——“这味道……”。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刚刚失去女儿的基泽,愤怒和仇恨使他不顾一切地将刺刀刺向了昔日的雇主。
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出,气味象征着贫富阶级的矛盾。令朴社长一家敏感的味道,是基泽一家的味道是来自他们那个狭小逼仄的地下室的味道,是下层阶级的味道。除了对立阶级的矛盾,在金钱作用下,同样加剧了下层阶级的内部矛盾。
影片开篇便交代了基泽一家的生活状况——居住在拥挤的地下室;经济窘迫没钱拉网线,只能蹭邻居的WiFi;家中唯一的收入来源便是给披萨店折外卖盒。生活的重负压得人喘不过气,使人的表情也变得麻木。当杀虫喷雾充满房间时,宋康昊依旧在面无表情地机械地折纸盒。没有钱,生存都难以维系,健康又算得了什么呢? 全家寄生成功后,经济开始好转,观众才从宋的脸上看到些许放松的神态。
而基泽打工的披萨店看似是属于“高层次”的雇主,通过劣质的番茄酱(披萨唯一提供的酱料是稀得像水却颜色鲜红的番茄沙司)和糟糕的营业环境却能看出,披萨店同样出于行业里的 “lower class”。虽然处在相似的境况,披萨店只因地位略微高于基泽一家,便处处为难。除了刁难披萨盒折得不合格,在给基泽一家上披萨时,将餐盘随便扔在餐桌上,显示出对基泽家的轻视和鄙夷。
基泽老婆和旧保姆在地下室曾有一段有趣的对话。起初旧保姆不知道基泽全家寄生在朴社长家里,以为被抓住了小辫子,苦苦哀求朴社长家的现任保姆——基泽的老婆放过他们。
姐姐,求求你了 我们也不容易,我们是贫民……
基泽的老婆打断她:
“谁是你姐姐,你喊谁姐姐啊!
寄生的秘密被发现后,对话的主导方发生了转变。宋的老婆跪在旧保姆身边:
“那个,妹妹呀……”
哟,谁是你妹啊
发现秘密后的旧保姆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用手机录下视频并打算传给朴社长夫妇。此举彻底逼急了基泽一家,慌乱之中失手杀死了旧保姆。
底层人民为了生活,争夺有限的资源,因此互相逼迫,互相伤害;上流社会纸迷金醉,不问别人死活, 最后被自己的冷漠杀害。
有人想冲破这黑暗,比如基宇兄妹。孩子们一直在问父亲基泽对未来有什么计划。暴雨过后,父亲躺在庇护所说,人生啊,不需要什么计划。每当你有计划的时候,总会突然发生什么打断它。
可最后,在给父亲的信里,儿子却说: “我现在有了计划。” 一系列的镜头向我们展示了儿子的计划,最后,镜头回到朴社长家的豪宅——按照基宇的计划,最后他会买下这幢豪宅。
等计划实现之后,您就可以从地下走出来了。
然后回到现实,依旧是昏暗的地下室。
即使基宇买下房子,实现阶级的跨越,可就能摆脱这悲剧吗?
每个寄生的人都是悲剧。这既是命运的悲剧也性格的悲剧。
评价一部电影标准绝不仅仅是“真实性”和“叙述感”。虽然这部电影仍然具有韩国电影最鲜明的特征——依据事实改编。但令人眼前一亮的是,相较于之前的《杀人回忆》,奉俊昊这次为电影注入了更多的诗意。
刚来韩国的时候听老师说过一个新闻:一个独居女人的家里住进了一个男人。女人在家的时候,男人就躲在床底下;女人出门的时候,男人就从床底下爬出来偷偷吃冰箱里的食物并帮女人打扫房间。这样持续了数月之久,直到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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